二十一章-亲爱的妹妹

  美洛蒂一愣。

  “你说光咒?”

  小玩偶的表情一下严肃了不少,他盯着那块黑斑,看不出眼神的它却透露出一种恐惧的感觉。

  美洛蒂很快稳定下情绪,轻轻拍了拍小玩偶的头。

  “没事的,黑斑很小,而很奇怪,为什么光咒会对我有反应。”

  凯雅和凯西显然也有些慌张。

  凯西看着那块黑斑。

  “美洛蒂……你、你难不成有魔力吗?”

  凯雅靠近看了看,眼眸里透露着不安。

  “如果玩偶先生说的是真的……那……”

  美洛蒂轻轻的把手合拢,抿了下唇,对他们微微一笑,看起来毫不在意的模样。

  “没事,这不一定呢不是吗,而且初代魔王不是也没有死于光咒吗。”

  “但、但是……”

  凯雅显然还是不放心。

  凯西比凯雅要冷静的快,她忙收起光咒。

  “如果找到给我光咒的人会不会有点线索,对方既然可以弄到光咒,说不定这方面的研究也更深一点。”

  小玩偶还是紧紧的攥着美洛蒂的衣角,但是情绪已经稳定了不少。

  “是的,光咒一般是不外传的,而且现在教堂都很难找了。”

  “那咱们先想办法找出这个人吧。”

  凯西建议着。

  凯雅看了凯西一眼,那一眼包含的情绪不在少数。

  美洛蒂深深的看着她们两个。

  “你们,打算帮我?”

  凯雅没有一点犹豫。

  “当然,美洛蒂小姐您救了我,我……现在能派上用场,觉得很高兴。”

  她干瘦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浅笑,淡的仿佛下一秒就要隐入光线中。

  凯西心中一跳。

  她犹豫了片刻,也点了点头,表情里是一种释然。

  “是呢,我想做的也失败了,而且……你真的很厉害,你还去了我们家对吧?明明是难得的出门机会。”

  说到这美洛蒂忽然想起了什么。

  她摸了摸口袋,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二人。

  “这、这是……!”

  凯西一下握住照片,眼睛瞬间张大,难以置信的看着。

  “你是怎么找到的……”

  美洛蒂看凯西微红的眼眶就知道她有多珍惜这张照片。

  “这不是我找到的,这是你哥哥给我的,他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

  凯西难以置信的看着美洛蒂:“你说是他?怎么可能……这可是他拿走的……”

  “的确是他给我的,他……一直留着这个。”

  凯西的心情一瞬间复杂的不行,她从始至终都是恨着那个家的,恨着他们那些人,恨着家族传承的思想,她知道她的家人也不喜欢她。

  但是如果真的那么讨厌她……为什么还要,为什么还要留下照片。

  凯雅看着那张照片有些出神。

  这是她生日时,她们唯一一次合照,这是在外面借用的相机照的,家里的照片她们是不被允许入镜的。

  凯雅缓缓看向凯西。

  她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美洛蒂知道自己是时候给她们点空间了。

  她站起身:“不好意思,我有点事想和小玩偶谈谈,可以麻烦你们暂时帮我看一会房间吗?”

  两人从回忆里反应过来,忙点头。

  “这么晚了,没问题吗?”

  “没事的,凯西,把那把刀借我用一些。”

  凯西知道美洛蒂怕自己对凯雅做什么,十分坦然的交出刀。

  “抱歉……”

  她苦笑一声,表情却很真诚,仿佛疲惫的已经没有力气了。

  美洛蒂摇了摇头,转身出去了。

  在关门后,整个房间就剩下这对姐妹了。

  她们二人都默不作声,两人的视线都放在了那张照片上。

  许久后,凯西率先开了口。

  她语气十分轻:“小雅……”

  凯雅一愣。

  自己的姐姐有多久没有这么叫过她了。

  “你还记得吗,这张照片?”

  凯雅顿了顿,沙哑道:“记得……”

  凯西微微一笑,她的手颤抖的拂过照片。

  “是呢,那次是我最开心的一天了,和你一起吃了棉花糖,一起躲避家仆的追捕,一起藏在小巷子里,一起欢笑,最后拜托别人拍下了照片。”

  她轻呼一口气。

  “我一直想保存它的,可是最后还是落入了那群人的手里,我以为它早就毁了,没想到……”

  “没想到有一天它还能出现在我的记忆里。”

  凯雅静静的听着,她的手逐渐攥紧。

  凯西抬起头,一点点的把视线与凯雅交叠。

  “小雅……我,做错了吗?”

  凯雅对上那双闪着泪光的眼眸,她也感觉眼眶一酸。

  凯雅:“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凯西叹了口气,把照片攥的更紧了些。

  “我其实本想这次如果你能下定决心,能从过去走出去,你就可以一个人生活了,这样你从这里出去,我也不用担心了,但你如果选择了自杀……我就想咱们可以一起死。”

  凯雅呼吸有些急促,她抿着唇。

  片刻后,她语调微颤:“如果我出去了,那么留在这的你呢?”

  “我?”

  凯西嗤笑一声:“我就那样吧。”

  “你依旧打算刺杀魔王吗?”

  凯西顿了顿,看向凯雅,猛然发现对方一直在看着自己,而且眼睛里有着从未有过的强烈的情绪。

  “为什么……我不能替你分担吗?你恨着家族,可是咱们还有别的选择啊,为什么除了复仇就是死呢!”

  “……呵。”

  凯雅一愣,看着忽然笑出声的凯西。

  凯西笑的异常温柔,就像当初她安慰她的时候一样,是那么耀眼,是那么温柔,好似暖阳一样。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呢,那么的乐观。”

  凯雅心里涌上一阵酸楚。

  她肯定不知道,凯雅之所以保持着乐观是因为凯西的笑容。

  凯西曾在哥哥们辱骂她的时候勇敢的保护她,不顾被打,不顾被罚,不顾任何人的话语,从来都是勇往直前,不为任何人献媚,不在乎其他人的眼光。

  但是那么坚强的她却又那么温柔,一直都逞强,只把最好的一面呈现给她。

  所以她才想成为珍贵的姐姐的支柱,她才会一直追着她,一直对他们笑,希望自己能起到些作用,可以让姐姐少受点惩罚。

  凯雅微微侧头,目光里有着一种暖意。

  “我……一直……一直都很佩服你。”

  凯西一愣。

  “我知道你从来只在夜里哭泣,你从来不会告诉我你的困难,所以我才会……才会……”

  她深吸一口气:“才会去和魔族交易。”

  凯西的瞳孔一点点收缩。

  “……是,我是后悔了,这件事搭上了整个镇子,虽然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你和我,其他人都以为我是因为……因为被魔族……才会……”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脸色也很难看。

  凯西立刻拉住她紧攥自己的手,低头去看,她的胳膊上已经全是指甲印。

  “……别说了,小雅。”

  凯雅深吸一口气,逐渐平静自己的心绪,再度看向凯西,她的眼眸是难以震撼的坚定。

  “我没事,我知道的……我不能一直活在过去,其实在这之前,美洛蒂小姐就和我聊过天了,她和我说了很多,多亏了她……我也明白了很多。”

  她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我其实真正走不出的不是被魔族凌\辱,而且自己的自责,我觉得是因为我,才害得你……不得不忍受更多,甚至成为婚嫁的道具……”

  话到最后已成哽咽。

  再开口,眼泪却比声音先涌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

  凯西情不自禁攥紧了凯雅的手,她这才发现,自己一直保护的女孩,已经长大了。

  不知不觉间长得比自己更加坚强,比自己更加成熟。

  或许自己的自以为是做主早就该结束了,身为姐姐能做的不再是保护她,而是守护她。

  守护……自己最爱的妹妹。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凯西靠近了凯雅一些。

  “对不起一直这么独断,对不起一直没有和你承担,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是我错了,我以为你失去我的保护,接下来的路会很难走,如果我能放下心来和你谈谈多好,幸好……”

  凯西把照片放近凯雅的手里。

  “幸好……你还活着。”

  凯雅的泪一瞬间涌了出来,仿佛止不住一样的,她紧紧的回握着这双粗糙冰冷的手,这双一直保护她的手。

  “……不要复仇了,我想让你活着,我只想……只想你活着,姐姐……”

  一直坚持没有落泪的凯西在听到最后两个字时,眼泪也不由自主的顺着脸颊滑落。

  但她的嘴角确是笑着的。

  “……谢谢。”

  ……

  “……啊!可以看见了!”

  观众席有人发出了一声惊呼。

  其他人也忙看向魔法水晶,果然,里面覆盖着的雾气已经逐渐散开。

  而在逐渐清晰的景物中,一抹身影赫然站立其中。

  他仿佛知道魔法水晶的植入地在哪一样,冲着那个方向走近了些。

  “……啊!”

  卡洛琳都难以抑制的发出短暂的惊叹。

  会馆的其他人更是兴奋,他们一下拍掌。

  “是弗恩啊!”

  “他没事!”

  场地里,四周一片狼藉,所见之处,万物皆毁,本来是森林的地方此刻已成平地,还剩几人一目了然。

  弗恩看了魔法水晶的录入点一眼,随后淡淡的移开视线,向着离自己几米开外的队友走去。

  卡斯帕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本来还和那个老头缠斗,谁知突然间迷雾四散。

  然而这种情况还没有维持两秒,一阵强大的力量就顺着场地窜入四周。

  在迷雾中只听那老头一声惨叫,之后就再无声音。

  迷雾散去后看见的就是景物全毁,像是烧焦了一样,全都腐朽了。

  “喂喂喂……”

  卡斯帕按捺不住兴奋。

  他看着弗恩,正想惊呼。

  对方却先一步用感激的语气说:“这次多谢你们了。”

  “哎?”

  “我刚刚被围攻了,差点就完了,果然信任你们是对的,这次这群人吃了亏了。”

  弗恩微笑着走到他们面前,拍了拍卡斯帕的肩膀。

  虽然他的表情好似松了一口气般,但是卡斯帕感觉到放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力度不是一般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