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往事已成回忆
外面还下着雨，这个时节的雨可没有夏夜的清爽，混杂着初春的遗冬只能降下丝丝凉意，虽然温度并不是很低，却轻易透骨，让人忍不住发抖。
“虽然我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但很可惜，莉莉你可能要失望了。”
看着出现在门口的莉莉，莱瑟先生显出一个无奈的微笑，侧过身体让开了进门的路。
“我们还是进来再说吧。”
莉莉有些不解的看着自己的老师，忍耐住询问的冲动，将手中的伞放在门前，跟着莱瑟先生来到书房。
刚进书房，她的注意力便被工作台上的东西吸走了，渐变色的花簇被晶莹的冰覆盖，虽说是仍叫它冰，但莉莉能够感觉到有一些更为本质的东西早已发生了变化，毫无疑问就是莱瑟的手笔。
如果说原本的透明外壳还包含着一道道的白色的杂质，现在已经宛如真正的水晶一般透彻。不光是表象，同为魔法师的莉莉也能感觉到那看起来透彻的花簇华美无害的外表下，暗暗流动着缕缕魔力细流，构成了精致的回路。
这些回路本身并没有特别精妙的用意，大多数用以增幅的产物，用以辅助可以存储大量魔力的主体——铭刻了核心术式的宝石。
总之，无论怎么看，这都不像是会让她感到失望的作品。毕竟，用冰冻结住的花朵这样的材料，能制成这样的魔法道具，大概已经是三阶魔法师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这不是很好嘛？哪里有问题吗，老师？”
莉莉收回目光，不解地往下莱瑟先生。
后者面对莉莉的询问，无奈地摇了摇头，来到桌旁将冰花簇拿起，将正上方那一面对着莉莉。
“你再好好看一下，就知道了。”
“唉？”
莉莉顺着莱瑟的话看向花簇顶端，顿时愕然出声。在冰花簇的最中心的一片片花瓣上，绘上了精致的纹理。那样的纹理莉莉认识，就是她拜托莱瑟固化的防护系——驱逐立场的术式。
纹理贴合花瓣而行，巧妙地在花瓣相接的地方蔓延，显然是精致而又精湛的手艺，可以……为什么是在花瓣上？
无论是花瓣还是花瓣外面的冰壳都不具备承载核心术式的资质，按照师生两人原本的交流，这应该是铭刻在一枚宝石上的。
莉莉看向自己的老师，莱瑟先生见状脸色不由更加无奈了几分，一边将手中的冰花簇放回工作台，一边走向厨房顺手给小丫头倒上一杯热茶防止她在雨天冻得生病。
将被子推到了莉莉面前，这才在一旁坐下，解释起遭遇。
“就是你想的那样，这件道具现在缺少最重要的部件，用以承载术式的宝石。”
“怎么会？”
“本来是能从一支商队拿到的，但是这里出现了污染兽的消息扩散出去之后，商队就改变了计划，不愿意向这边靠近了。虽然有想过借助杰尔德大人的名义，但特殊时期，光是其他方面的调动就已经很勉强了，所以只能放弃。”
莱瑟伸出手指轻轻点在了花瓣上，魔力透过只见缓缓输入，瞬间一道道纹理逐一闪烁起绿色的微光。
“驱逐立场只是一个三阶的魔法，使用一些材料将冰块魔化后倒是也可以铭刻下来，但是魔化冰没有办法储存魔力，没法按照原定的想法让法术发挥出更高程度力量，甚至连三阶的威力也难以保证。”
“这件道具现在姑且只是个半成品，如果想真正完成，就只能等这次事件过去，取得合适的宝石，或者使用一些其他的高魔力容纳性的材料代替了。”
按理说这是目前最合适的选择，但莉莉却不想这么做。
“我……我明天去神殿问问牧师叔叔，他那里应该还会有仪式材料可以使用。”
“不说这里的神殿的确没有，就算有，神殿的储备现在也都已经拿出来布置防御了。”
莱瑟先生否定了女孩的想法，女孩能想到的事他会想不到吗？已经去拜访过一次的他差点把神殿仓库的老鼠洞也给掀开，仍然没有找到合适的宝石或者其他材料。
“而且，你也没有这个时间了。”
什么？
莉莉一愣，迷茫地看向老师。
“伯爵大人一直在外面忙，可能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明天一早这里全部的非战斗人员都要撤离到东南边的山丘上。那里有个天然的洞穴，很适合躲避污染兽群。”
“当然也包括你。”
“可是……可是我也能够战斗！”
女孩脸上顿时显出别扭而有点倔强的表情来，平摊左手展示给老师，下一刻灼热的火球凝聚成形，在手掌上方静静地悬浮着。
“这一点我当然不否认。”
莱瑟柔和地笑笑，伸出手按在莉莉头上，好像想把女孩的头发揉乱一样。
女孩的战斗力的确不弱，虽然才刚刚通过了二阶魔法师的考试，但同为学院派，没什么战斗经验的自己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够胜过。
但这不会成为让女孩踏上战场的理由。二阶、三阶魔法师，说弱小却能胜过至少二三十个民兵，说强大也不可能会改变什么战局。既然如此，难道要为了十几个民兵的战力让一个刚到十四岁的女孩踏上战场？
不说杰尔德作为父亲会不会同意，如果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了，恐怕他这个老师，领地里的卫兵和民兵们首先会羞愧致死。
看着眼前女孩并未理解，依旧显出倔强的稚嫩脸庞，莱瑟先生突然回忆起了一件十几年前发生过的事，那是他还年幼时发生的事。
脸上的笑容更盛，他眼中满是柔和地看着莉莉丝，伸手覆盖在莉莉丝手掌中的火球之上，用自己的魔力将其覆灭，说出了那句记忆中的话语。
记忆中的那位大人，在救下了即将被强盗杀死的他之后，就是这样用手按下他手中的匕首，而后背对着他，一边向剩余的强盗追过去，一边说出了这样的话。
“这是我们这些大人的责任，所以在我们全都躺在地上之前，轮不到你们这些孩子踏上战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