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他曾见过

  第二十一章他曾见过

  “嘶……”

  扎法主教拄着手中长剑,阵阵产生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倒吸冷气。本就遭受了混沌魔一记重击的他在还未恢复时,又遭逢了恐怖的风暴,如果不是力量的主人将他主动排除在外,恐怕这时候扎法主教已经回归神的怀抱了。

  扎法用力拍了拍脑袋,转过头看向雷尔。多年的老伙计此时也正好同样看过来,两人的目光相对,视线中都包含着几分询问的意思。而在看到了彼此眼中同样的疑惑之后,就转变为了惊讶与不可置信。

  扎法主教深呼口气,收回了视线。明明所有的污染兽连同混沌魔都已经化作了遍地的残骸与漫天的烟雾,他仍然握紧了手中的剑柄,全身的肌肉逐渐绷紧,做好了随时冲锋的准备。

  同样清醒的杰尔德却对这一切视若无睹,无论是扎法主教微微上抬的剑刃,还是雷尔主教杖头上汇聚的微光,达摩克里斯之剑随时都可能落下,他仍然只是呆呆地望着那个露台,一言不发。

  ………………………………………………………………………萝莉祈祷中………………………………………………………………………………

  太阳高悬在天际,虽然时间快要步入夏季,天气却并不炎热。几缕懒懒的阳光照在成片的白鸢花海中,闪烁着艳丽的光泽。

  这里是杰尔德家族的小花园,被允许来到这里的便只有杰尔德伯爵和他的女儿莉莉丝杰尔德,以及花园的园丁。因为杰尔德大人平时公务繁忙,所以不出意外大部分时间,这里只能寻到莉莉丝与园丁的身影,但今天明显不同。

  “爸爸快来抓我啊!哈哈哈哈!”

  女孩清脆的欢笑声回荡在娇艳的花朵之上,花瓣轻轻抖动着,仿佛在享受春风温柔的爱抚。

  莉莉丝的头发也在这股微风之下微微飘荡,女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在花园中跑来跑去。而在女孩身后不远处,一个面容慈祥,胡子整理的干净整洁的中年男子正以一种看起来十分笨拙的方式追逐着女孩。

  “莉莉真厉害!还是等等我吧,爸爸要追不上了。”

  男子跑得很慢,却显出很努力的神色来,毫无疑问这是一种父女间的游戏。而父亲也很享受于此刻的嬉戏时光。

  如果让外人看到这副样子,估计很难将男人与那个总是板着脸,把每件事都安排的井井有条的杰尔德伯爵联系在一起,但也肯定不会太过惊讶——因为杰尔德大人的妻子格蕾雅的早逝,他将自己的全部感情都倾注到了自己的宝贝女儿身上——这是每个镇民都清楚的事情。

  不然,他也不会在公务繁忙的时节,抽出时间来和女儿嬉戏了。

  听到爸爸的称赞,女孩的笑容更盛,她转过头向杰尔德顽皮地吐了吐舌头,声音清脆地说道。

  “人家才不要等你呢,还是爸爸快点锻炼锻炼追上我吧。整天在书房坐着对身体可不好哦~~”

  “好,那莉莉可要快一点了,爸爸可要——”

  听到女儿调皮的回应,杰尔德故意压低了声音,而后骤然大喊。

  “追上来了!”

  一改之前的假跑动作,杰尔德迅速地向女儿冲过去。

  “呀!”

  女孩顿时发出一声惊叫,连忙加快了速度,两条小短腿飞快地来回摆动,嘴上没没有闲置下来。

  “爸爸欺负人!”

  无论怎么看,这都只是父女之间普通的大脑日常,平和而又幸福的时光无法与任何不幸扯上关系。但名为命运的虚无缥缈之物就是这样难以预料的东西,前一秒还是欢声笑语,下一秒可能就已经陷入了满目愁云。

  在花海中欢快奔跑的女孩突然一顿,灵巧的脚步却踩在了什么东西上猛然停滞。女孩娇小的身体顿时禁不住倾斜,重重地摔倒在地,压弯了一小片白鸢花。

  如果只是这样也不值得紧张,但在女孩摔倒的那一刻,刺目的红色突然出现,泼洒在纯白的花瓣上。小腿传来的疼痛让女孩眼角溅起了泪花,低声啜泣起来。

  “莉莉!”

  原本还悠哉跟在后面的杰尔德伯爵连忙跑到女孩身边蹲下,便看到一把镰刀静静地躺倒在地,带有点点锈斑的镰刃上还沾染这鲜血。

  园丁!

  几乎是瞬间就猜到了这场惨剧的罪魁祸首,但杰尔德此时没有这份余裕去处理责任者,连忙一边安慰着女孩,一边查看起女儿的伤口。

  只见女孩光滑白皙的小腿上,出现了一道狰狞的深长伤口,鲜血汩汩流出顿时在地上汇成细小的支流。

  杰尔德一把撕破自己的衣服取下一条布带,绕过女儿的小腿缠绕起来,伤口很深只能先简单处理然后回内廷使用魔药治疗。然而布条刚刚缠绕两圈,还没来得及打结,杰尔德已经先一步震惊地顿住了手上的动作。

  一团紫黑色的迷雾就在他目光注视之下凭空出现,攀上女孩的小腿将狰狞的伤口完全笼罩在内,而后在他做出反应之前悄然消散,同时带走了那道伤口。

  细嫩白皙的皮肤替代了伤口的位置,与其他部分没有任何的区别,只有地上和花朵之上残留的血液提醒着杰尔德这一切并非是他的臆想。

  然而马上,这点证据也要消失了。

  可能是因为疼痛退去,女孩不再哭泣,只是泪眼婆娑地仰起头,看向自己的爸爸,指着一旁沾染了鲜血的花朵低声说道。

  “爸爸,花儿被我弄脏了。”

  杰尔德刚想反驳安慰,莉莉突然全身一顿失去了动作,倒在了他的怀里。他连忙检查女儿的状态,结果发现只是平稳地陷入安眠不由得送了口气,然而当他再抬起头的时候,被血液染得鲜红的白鸢花又恢复了纯洁,就连地面上那些被压弯的花朵也再次挺立起来温柔地舒展着花瓣。

  纯白色的花瓣夹着淡黄色的斑纹,代表着秩序之神——凯奥斯的圣花平静地绽放着光辉,杰尔德却再难平静。

  并非惊叹于眼前的未知,因为这样的奇迹他曾经见过,就在十三年前,被新国(特雷卡帝国)帝军与圣教裁判军所包围的战场上——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