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你想把我们怎么样?”刀子冷笑一声,十分有骨气地说,“我们两个的人头还挺值钱的,这回是你赚了。”
“嗯?”莱曼顿了一顿,“你们不再挣扎一下了么?毕竟现在可是二对一个半的局面,你们还是占优势的。”
莱曼十分不客气地把爱德管家给算成了半个,虽然他自己知道爱德的实力不说以一挡百,挡十也是没有问题的。不过给敌人以希望,再亲手掐灭,这难道不是更有意思么?
性格恶劣的莱曼静静等待着两位佣兵的选择,说实在的,他也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想要留下他们也只是想要问问情况而已,在开口之前他不介意再运动一下舒缓自己的筋骨,他的肌肉都快要萎缩了!
刀疤的眼神闪烁着,他在心里不停构筑着可能发生的事情。诚如这位血魔所说,如果以命相搏的话,他们也不是没有机会逃出这间房间去,只是大概会缺一点零件而已。
但是逃出去又能怎么样呢?城堡里绝对不止这些机关。
刀疤闭上眼睛,他还记得刚才是因为城堡主人的到来才停下了机关,不然他们两个人都得被插成针垫子。
“你留下我们的命,肯定有目的吧。”刀疤瞥了眼刀子,他暗着脸色把话语权交给了自己。
“先说说你的目的,我们再告诉你答案。”
“哦~?”莱曼笑得抖了抖肩膀,“和我做交易么?”
果然三年不见,萨卡兹的雇佣兵还是一脉相承的作风呢。天大地大,钱最大,一切可以衡量的事物之间都能做买卖。
莱曼打了个响指,音乐厅中又响起了袅袅的乐声。
刀疤对于音乐的鉴赏能力不是很强,但是也能感觉出这次的音乐舒缓了不少。他歪着头看大厅正中间的那架钢琴,琴键并没有动。
“夜曲Op.9,1433年,莱塔尼亚著名的音乐家肖邦的作品。”莱曼看出了刀疤眼神里微微的光,“你对这方面很感兴趣?”
这可真是个奇闻,莱曼自认为已经算是个萨卡兹的异类了,喜欢收集些奇怪的艺术品,身上总带着些文青病,他对自己的评价十分中肯——浪漫主义至上的半疯人士。
但是居然还有佣兵也对此有着爱好,太奇怪了。萨卡兹的天生技能几乎都点在了战斗有关的方面,这也几乎导致了他们的后天兴趣是顺着发展的,尤其是雇佣兵。莱曼见过喜欢健身举铁的,喜欢杀人取乐的,喜欢钻研源石技艺的,但是还真没见过对艺术感兴趣的。
“是。”刀疤很不吝啬地承认了,“我能在其中听到一些景象。”
“听到?”莱曼来了兴趣,他十分掉身价地搬来了一个舒适的座椅,坐在上面翘起腿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详细说说。”
漂浮在一旁的金发女管家微微叹了口气,和刀子对上了视线,两人眼中竟都有些无奈。
爱德不想扫兴,她刚才不知为何已经惹恼了主人,好不容易主人开心了一些,她还是静静等候为妙。
那边刀子看着两人身上依然在流血的伤口,不禁翻了个白眼,平常总被训斥不懂轻重缓急,现在再看,到底是谁比较不看场地啊?
莱曼没有吩咐下去,爱德也不会自作主张地帮忙,毕竟她痛恨所有企图侵占兰道夫家产的贼人,最好让他们两个在这里流血致死。
刀疤撑了撑手让自己的姿势舒服一些,闭上眼睛说:“无声的夜晚里,壁炉安静地燃起了火焰,很闲适的感觉,远离寒冷和饥饿。”
“嗯哼~”莱曼微微点头,“再听听这个。”
莱曼又打了一个响指,背景音乐重新换了一个,这次参演的乐器多了起来,层次分明,就像是在讲述什么故事一般。
“很欢快……”刀疤皱紧了眉头,“这是个爱情故事么?”
“何以见得?”
“我听出了那种欣喜若狂的感觉,有温和、有悲戚……情感很复杂。”刀疤摇了摇头,“我不懂莱塔尼亚语,听不出男人在唱什么。”
“996年,歌剧《波西米亚人》。”莱曼揭晓了谜底。
接下来这两个人就像是玩这种你放我猜游戏上瘾了一样,一个坐在椅子上的一边欣赏音乐一边考校人,一个坐在地上的闭眼倾听一首又一首曲目。
刀子等啊等,感觉自己已经快要石化了,两个人身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冰冷的感觉顺着肢体的末端攀附而上,是失温。
刀子叹了口气,他也懒得管那么多了,大概率没有生命危险,与其现在吵吵闹闹浪费体力,倒不如一起欣赏呢。
于是爱德就看着另一个萨卡兹佣兵也享受地闭上了眼睛,丝毫没有自己是被抓了现行的贼的觉悟。
等到又一首音乐的尾声消失之后,莱曼拍了拍手:“难得的天赋,你应该去莱塔尼亚学习源石技艺和音乐,那里的教师会很喜欢你的。”
“呵……”刀疤苦笑着,他难得地流露出自己的情感,他哪有什么可选的余地。
出生在这座巨大工业区上,刀疤的命运从一出生起就已经注定了,他将一辈子背负着别人的血腥气活下去,直到某一天自己也变成温养别人的血肉。
不过,眼前这位血魔似乎不是一个脾气暴躁的人。他居然就这么和自己听了那么久的音乐,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敌意。
“你的名字?”莱曼摸着下巴问。
“刀疤。”
“嗯……”莱曼皱起了眉,“不是代号,我想知道你的本名。”
刀疤一愣,他迷惑地说:“我没有本名,刀疤就是我的名字。”
“呼……看来殿下依然任重而道远啊。”莱曼站起身来,“走吧,咱们该换一个地方谈谈了,我有很多的事情想要知道。”
“等等!”刀子睁开眼睛,“你不取我们的性命?”
“你们的命与我来说毫无用处,除了给我的管家增加一些清理难度之外并没有什么额外的附赠,我为什么要杀你们?”莱曼黑色的眸子亮了起来,“至于钱……”
莱曼看着两个贼人装的鼓鼓囊囊的背包:“你觉得我差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