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终于来临的灾厄

　　元历2951年，杰尔德边境领。

　　镇子里已经见不到常态的人烟，只有士兵们守在小镇并不算高的墙边，不敢放松一丝一毫。

　　平民的撤离已经是昨天的事了，从清晨开始全镇便进入了全面警戒的状态，士兵们从早到晚地紧绷着神经也难免疲惫；所幸下午前一批负责保护平民们的士兵除了留下的一部分已经全部回归，暂时缓解了人员压力。

　　而现在也已经天色渐晚，天空已然一片昏黄。如果近距离观察这里的每一名士兵，会发现他们虽然面带疲色，更多的还是对于未来的希望，其中有一抹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好像随时能摆脱眼前的困境。

　　虽然是看起来相当奇怪的行为，但对于手下的士兵们的想法，杰尔德也是清楚的——无非是距离教国援军的到来更近一步了。按照之前的联络来看，明天早上这里将不再孤立无援。

　　实际上因为这种原因而放松警惕是很危险的事，但在这里守卫的毕竟也并非经受充分训练的帝国士兵，他们只是不得不拿起武器保护自己与家人的民兵而已。

　　所以即使杰尔德清楚他们这种心态，也只能多加强调几句，没有什么其他办法。毕竟别说他们，就连他自己都有些精神疲惫。

　　曾经意气风发的青年才俊，讨伐诗人的年少英雄，即使年龄还不算太大，但其他方面终究还是老了。他的衰老在那一战之后，比所有人包括他自己想象中来得都要更快。

　　但问题也不算大，毕竟的确如他们所想，只要再熬过这一个晚上，就可以松一口气了。

　　“杰尔德大人，休息一下吧。”

　　莱瑟趁着他陷入思虑时来到近前，两根手指夹着一瓶紫色的药液，递给了杰尔德。

　　这是缓解疲劳的提神药物，两天之内杰尔德已经超额使用了好几份。这种完完全全是在摧毁身体健康的行为杰尔德和莱瑟当然都能意识到其危害，尤其是对他这种本就身怀伤病的人，但杰尔德不甚在意，莱瑟也劝说不住。

　　杰尔德没有回应莱瑟的话，只是从莱瑟手中接过了药物，按了按太阳穴稍微缓解了一下因为强迫精神亢奋而产生的疼痛，而后便将手中的药液一口灌下。

　　莫名的波动顿时从药液溢满全身，明明很痛苦意识却立刻恢复了清明，思绪也变得愈发清晰。

　　“不管喝多少次……这东西还是这么难喝。”

　　“如果您觉得难喝，就请立刻回到城堡内休息，这里由我们负责。书房是个不错的地方，如果有异常的话，我能立刻汇报给大人您。”

　　莱瑟的语气相当恭敬，却又有几丝强势的感觉在里面。但杰尔德只是回望了他几眼，而后叹息着反问。

　　“不说我，你自己用了几份了？”

　　“我……”

　　“从前天开始算起。”

　　杰尔德淡淡地补上了一个前提条件。莱瑟闻言，脸上虽然还是那副谦恭而优雅的微笑，好不容易积聚起来的强硬气势却是为之一散。

　　“……九份。”

　　魔法师终究还是没能说谎，说出了这个让杰尔德都感觉有点懵逼的数字。他本来以为自己两天两夜使用了四份就已经足够乱来了，却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法师的疯狂程度。

　　“九份？！！你难不成是一直连休息都没有休息过吗？”

　　“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从三天前，有一些素材是那时候才到的，所以我就花了点额外的时间来帮助莉莉完成这个道具。”

　　一边说，莱瑟一边伸手指了指杰拉德已经挂在脖子上的挂坠。因为穿着板甲的缘故，只有脖颈边沿的链条稍微显露在外。

　　“不过大人您不用在意，我一直以来都很注意生活规律，偶尔的透支不会造成太多的影响。”

　　微微躬身，虽然莱瑟没有接着说但是，杰尔德也能猜到他之后的言语。但他也没有出言反驳，毕竟以自己的身体状况这样透支的确是火上浇油，哪怕没有专门检查他也对此深信不疑。

　　但理解想法却不代表要接受这份好意，至少在即将脱离困境的十几个小时之前，领主就贸然放松警惕显然不是最好的选择。因此他只是摇了摇头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身体，一边拒绝了莱瑟先前的提议。

　　莱瑟先生也并不是很失望，这也算是早在他的预料之中。知道自己劝说无效，便只能如同指示牌一眼静静地站在旁边，老老实实地等待着黑夜来袭后的黎明。

　　两人没有在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镇子、森林，目不转睛。太阳就在这样的时间流逝下缓缓偏移，光芒愈发昏黄的同时在地面上拉长了影子。

　　或许他们只是虚惊一场，短暂的未来里就会这样昼夜交替，随着月亮的出现与消退，在黎明到来之际，一切的危险都在来到他们身边之前烟消云散。

　　有些人就正在做着这样的幻想，但美梦终究只是梦境，残酷的现实总能在一瞬间将梦幻的美好撕得粉碎。

　　尖锐而又混乱的吼叫声突然响起，化作了撕裂美梦帷幕的锋锐刀刃。

　　“Wryyyyyyyyyy！”

　　杰尔德和莱瑟下意识地对视了一样，顿时他们都发现了，无论是谁，此刻的脸色都相当难看。他们知道，敌人——

　　——还是来了。

　　…………………………………………………………………………萝莉祈祷中…………………………………………………………………………

　　“丫头，别担心了，安心喝完这杯茶，然后就去睡觉吧。”

　　山丘避难所，一处被单独分割出的空间中，贝斯奶奶看着眼前的女孩欲言又止。

　　简单吃过午饭没多久，在这里也没什么可做的，所以不少人都选择陷入沉睡，但女孩显然不在其中。

　　对着篝火，手中端着一杯热茶，知道它凉透了也没和下几口。虽然知道女孩是在担心什么，老妇人也说不出太多安慰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