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盐风城

  “......我们团结,我们向善,我们做一切好的事,这是因为律条涤净了我们的心灵,使我们看清我们心中本就有的善,看清它本来的面貌。”

  “去相信。相信心灵有力量。”

  “虔诚,友善,爱人。‘为有需要的人提供帮助,对他们好,就像对待我们的手足一样。’”

  “......”

  破败的城镇,破旧的教堂,临时搭建起来的演讲台。

  上面是正在布教的教士,下边是瘦骨嶙峋、呆滞而又麻木的民众。

  教士的声音不大,在寂静的教堂中却分外洪亮。

  民众们看着教士,麻木的双眼中仿佛能看到亮光,似乎因为教士的布教,对生活产生了新的希望。

  寂静的广场上,某个小女孩咽了一口唾沫,然后被旁边正在虔诚祈祷的女人狠狠的瞪了一眼。

  教士看了过来,他看着那个瘦小的女孩,温柔的笑了笑。

  “好了,今天的讲道就先到这里吧,兄弟姐妹们,无论何时,我都会帮助你们,直至你们走出苦难。”

  教士打开身边的箱子,带着海水咸味和鱼鳞腥味的箱子一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个个来,不要争抢,每一个人都有。”

  教士微笑的看着涌上高台的民众,诚恳的劝诫每一个镇民,将箱子里的水产平等的分到每一个人手上。

  小女孩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食物,她兴冲冲的抱着从教士那分来的鳞肉和贝壳,朝着小镇的方向跑去。

  在她身后,几个成年人露出凶芒,却被另外两个男人挡住了。

  “你们还没有领食物呢。”

  他们将手里的食物交到那几个成年人手中,把这几个成年人挤回人群中,然后又从教士手里的拿了一份新的。

  他们低头虔诚的祈祷,教士朝他们做出同样的动作。

  忽然,正在祈祷的教士抬起头,看向镇子边缘的地方,然后低下。

  “孽种!”

  教士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

  ......

  “斯卡蒂,怎么了?”

  “没什么。”

  斯卡蒂皱了皱眉,还是把自己感受到的东西说了出来。

  “有一些不太好的感觉。”

  她抬头看向身前破败的城镇,自言自语。

  “这座城镇,我好像来过。”

  “你以前来过陆地?”

  陈安走在前头,扭头问道,他对斯卡蒂的事情知之甚少,一点零碎的信息不足以让他拼出事件的全貌。

  就比如说他根本不知道伊比利亚是个什么样的国家,阿戈尔在哪,深海猎人又意味着什么。

  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怎么慎重也不为过。

  不过陈安并不是这么慎重的人,他会思考事物的利弊,比起束手待毙,他更喜欢主动出击——趁着斯卡蒂还在他身边。

  “不,我没有来过。”

  斯卡蒂否定了陈安的话,眼前这座破败的城镇让她有些印象,但是她确信自己没有来过这里。

  因为以前,她从未踏上过陆地。

  想到这里,斯卡蒂突然意识什么。

  “你不是伊比利亚人。”

  如果陈安是伊比利亚人,他上岸后的表现不会像现在这样陌生。

  “对,如果硬说起来,你可以把我当成炎国人。”

  “炎国?”

  “嗯,是北边距离伊比利亚很远的一个国家。”

  虽然嘴上说斯卡蒂可以把自己当做炎国人,但是对于陈安来说,他的祖国永远都只有一个,一个异世界的国家,纵使和他的祖国有些相似,终归也不是他的祖国。

  拉菲懒洋洋的趴在陈安背上,因为路途遥远,所以她以自己还是小孩子为由,申请让陈安背她。

  陈安托着拉菲的小屁股,小小的身子根本感觉不到任何重量。

  明明本体是一艘几千吨重的钢铁战舰,解除舰装后,却像普通的小女孩一样。

  拉菲听到了陈安和斯卡蒂的对话,她并不在意陈安到底是哪里人,指挥官就是指挥官,不管在东煌还是在炎国,只要有指挥官的地方,就是她们的家。

  标枪、凌波、Z23她们现在怎么样了呢?

  拉菲迷迷糊糊的想着,突然察觉到有人在扯她的衣服,她歪过头来一看,小幽灵鲨的脸贴过来,占据了她的整个视野。

  “拉菲拉菲,我捡到好吃的东西,你要吃吗?”

  小幽灵鲨抓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蜥蜴,一口咬在嘴里,掉了半个脑袋,嘎嘣脆。

  “幽灵鲨,不要乱吃东西!”

  “略略,又不是请你吃的。”

  小幽灵鲨朝陈安做了个鬼脸,刚想跑开,就被斯卡蒂给抓住了。

  “陆地上,陈安比我们熟悉,不要乱吃东西。”

  “我知道啦!”

  势比人强,小幽灵鲨只好扔掉手里的蜥蜴,跑开,寻找自己的下一个目标。

  熊孩子!

  拉菲想起陈安以前说过的词,继续闭上眼睛。

  “Zzzzzzz~~”1

  没人陪自己玩,小幽灵鲨也不气馁,她第一个冲进小镇里,光着脚在碎石路上乱跑,左看看右看看,横冲直撞。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白天,小镇里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远处教堂的钟声不断的响起,告诉众人,现在已经是中午了。

  事实上,进入城镇后,陈安等人需要面临的第一个困难就是——他们没钱!

  陈安从自己印着巴别塔标志的大衣里翻找后,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穷鬼,巴别塔的身份没有给他带来一毛钱的好处。

  这差点让陈安产生了将手腕上那个看似精致,其实是定位装置的手镯拿去典当的想法。

  好在更残酷的现实告诉陈安,这没用,因为根本没有人会买他的镯子,小镇上连卖吃的店铺都没有。

  废弃的窗户里,能看到老人和孩子的身影,他们木然的站在屋子上,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就像死掉了一样。

  直到一阵银铃般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佩特拉奶奶,我带吃的回来啦,教士给我们发了好多好吃的呢。”

  她的声音,让屋子里的人们眼中多了一点什么。

  是灵魂!

  “佩特拉奶奶,我回来啦!”

  穿着破破烂烂的小女孩捧着一袋子鳞肉和贝壳,从街道的拐角跑出,却没有注意到角落里小幽灵鲨。

  两个人一撞,小女孩手里的食物撒了一地。

  一瞬间,躲在街道巷子里的人,都把目光看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