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冥神

  “从一个世界诞生到毁灭,会出现数不清的奇异生灵,比如圣兽,或者神兽。”艾尔希娅解释:“她们都曾是孕育新神的胚胎,可最后却失败了,毕竟一位创世神并非那么容易就能诞生。”

  艾尔希娅的意思是她也是这无数失败者中的一个,她曾经极近成功,可最终还是没能迈过创世神这道门槛。

  这样一来更加凸显了这个时代的不同寻常,三位创世神同处一个时代,这是亘古未有的盛世。

  可这个盛世还未开始就结束了,如今只剩下一位创世神为了延迟自己的衰弱而主动陷入沉眠。

  就在爱莉雅思索时,艾尔希娅化身的虚幻龙影降落到了山脉间。没有谁能看到她们,整个世界都只是虚幻的影像,而她与艾尔希娅则是观众。

  两人看着巨龙们在这片山脉上繁衍生息,龙神艾尔希娅盘踞在最高耸的山峰上,以群峰构筑成王座。

  随后时间在艾尔希娅的调整下流速加快,日月星辰升起又落下,爱莉雅看着这片巨龙的国度越来越繁荣。

  最后终于有龙族跨越汪洋大海,前往了阿斯特雷亚大陆。

  自此龙族这一新生的强大种族被世人所得知,而那片耸立在大海中的山脉被人们称为龙胤山脉。

  “那是一个极度辉煌的年代,甚至在后世被称为巨龙时代。”配合影像艾尔希娅给爱莉雅做着解说。

  在创世神不出的时代,龙神就是这世间的终极。

  她的威严横跨过海洋,通过每一条盘旋于天际的巨龙投映在阿斯特雷亚大陆上。

  随着时间流逝,最后龙族也成为了一个古老的种族。

  在这期间,阿斯特雷亚大陆上的英杰也有一些来到龙胤山脉。他们或是为了获得巨龙的力量,又或是觊觎传说中龙族的宝藏。

  不过有一点从未被打破,那就是龙神艾尔希娅盘踞的山脉。从未有人,也没有龙敢于踏足,那里是绝对的禁区,龙胤山脉的圣地。

  直到有一天,一名黑发少女踏上了龙胤山脉的土地。

  艾尔希娅瞳孔微微收缩,有些想要跳过这段,不过在看了看爱莉雅的侧脸后,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那是一位很美的少女,黑色长发披散,一双漆黑的眸子幽邃如深渊。她穿着一身华贵的黑色长裙,搭配过膝袜与小皮鞋,以随意的姿态漫步在山脉间。

  爱莉雅惊愕的看着这名少女,有那么一瞬她以为看到了自己。双方的容貌一模一样,而且身材体态也完全相似。

  不过很快她便反应过来,这位幻境中的黑发少女并非自己。即便容貌一样,可气质上双方却相差甚远。

  黑发少女身上弥散着一股近乎漠然的沉静,她仿佛观光般漫步于丛林小路间,可周围的巨龙与其他魔物纷纷恐惧的躲避开来。

  虽然从外表看那只是一位柔弱少女,可从她身上却溢散出一股庞大到恐怖的存在感。即使只是虚假的幻境,爱莉雅也依然感觉心中一滞,无比压抑。

  天空中的云停滞不动,风也凝固在空中,草木河流,天地间一切的一切都仿佛随着黑发少女的到来而静止。

  唯有龙神艾尔希娅昂起了头颅,炽金色瞳孔中燃烧起盛烈的光,瑰丽的如同一轮太古烈阳。

  从黑发少女身上涌出的,是极致的死亡意志。这股意志仅仅自然弥散,便让一方天地缓慢走向灭亡。

  龙神艾尔希娅死死地盯着黑发少女,独属于龙神的领域悄无声息间开启,虽然从表面看没有任何异象,却在悄无声息间同黑发少女的死亡意志抗衡。

  黑发少女仿佛毫无察觉一般,轻轻提起裙角,很认真地躲过路上的树枝与杂草。

  龙神艾尔希娅看了片刻,似乎很无语的样子,向着黑发少女伸出了一只前爪。

  爱莉雅心中一惊,心说难道艾尔希娅想要动手了吗?

  然而结果却出乎了爱莉雅的预料,艾尔希娅身躯太过庞大,微微一伸手便将黑发少女抓住。

  不过她并未用力,反而小心翼翼的让黑发少女坐在龙爪的边缘。

  黑发少女一直没有表情的面容上终于浮现一丝错愕,然后默默用手压住裙角。

  龙神艾尔希娅收回手,炽金色瞳孔灼灼地盯着掌心中的黑发少女,过了片刻后才发出低沉的声音:“冥神?”

  “冥神?”爱莉雅惊愕的叫出声,然后看向自己身下的艾尔希娅虚影。

  “是的,那就是三位创世神之一的冥神,冥界的创造者。”艾尔希娅轻声说,声音中透着一股复杂的感情。

  金色龙爪中,黑发少女轻轻点头表示肯定。

  “我还以为第一个找上来的会是人神。”得知对方的身份后,龙神艾尔希娅却没有任何畏惧之意,反而眼眸中光芒更盛。

  “那时候我还处于天不怕地不怕的状态,不认为自己会比什么创世神弱。”艾尔希娅对爱莉雅说:“结果后来就被教做龙了。”

  爱莉雅饶有兴致地听着艾尔希娅解说,她还真没想到自家干练的龙女仆以前是这种性格。

  “她总有一天会来的。”黑发少女轻声说。

  “我会等着她。那么你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龙神艾尔希娅冷漠地说。

  黑发少女沉默了一下,然后脸上第二次出现了情绪波动,她轻轻踮起脚,有些紧张地对金色巨龙伸出白皙的手:“能、能跟我走吗?”

  “哈?”龙神艾尔希娅第一时间未能明白黑发少女的意思,反应过来后将巨大的头颅凑近,想要瞧瞧这位冥神是否在耍弄自己。

  巨龙鼻孔喷出的气流吹的黑发少女发丝飞舞,她眯起眼,轻轻抚摸凑近过来的巨龙鼻梁,那质感光滑、坚硬、冰冷。

  “什么意思?”龙神艾尔希娅有些厌恶的又将头颅缩回,问。

  “那个,做我的女仆可以吗?当然伙伴也可以。”黑发少女连忙回答。

  龙神艾尔希娅沉默了数息,然后发出讥嘲的冷笑:“就凭你?”

  “啧,真是让人不快。”艾尔希娅的虚影在一旁看着曾经的自己,发出感想:“好想把她按住暴打一顿。”

  爱莉雅则看着一脸失落的黑发少女,觉得自己对于这位祖先的印象有些幻灭,在她的想象中冥神应该更加冷酷、霸道才对。

  最终黑发少女离开了龙胤山脉,龙神艾尔希娅静默地看着她破碎虚空进入冥界。

  夕阳即将落下,天空中烧云遍布,被映照的一片通红。远处有海鸟飞过,发出悠扬的鸣叫,一片宁静平和。

  不过艾尔希娅明白,很快会有风暴来临。随着龙族在人界越来越壮大,这一天将会越来越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