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正与邪

  因着和法拉胡搅蛮缠了许久,顾长歌马上就要迟到了。

  而迟到的结果,顾长歌简直不敢想。

  几乎是玩命的奔跑,结果却还是看到了灭绝师太瘆人的笑容。

  “早啊,孙老师。”顾长歌用自己看上去最得体的笑容回应道。

  “昨晚做鬼去了吗?”孙老师是个看上去有点严肃的女人,年纪不大,头发却有点白了,但这不妨碍在顾长歌的心中她是为数不多的好老师。

  至少是把自己当作和大家一样的学生的好老师。

  “孙老师,他昨天哪里是做鬼,可不就是捉鬼去了吗?”宋文高声笑着。

  全场哄笑。

  顾长歌抓着半截断笛,笑的勉强。

  “既然来了,就老规矩,明白吗?”孙老师看出了其中有点猫腻,倒也没对顾长歌多说什么,毕竟他确实迟到了。

  今天的课一样的难懂。

  学习如何制作捕兽器。

  孙老师站在台前,示范道,“用曲藤将捕兽器的雏形打好,然后再注入你们的灵力,试着去驱动它。”

  “嘭!”

  一声巨响,

  顾长歌被炸的漆黑。

  “顾长歌!”

  “是。”顾长歌又失败了。

  他总是心急,明明他比大多数的人都要更努力。

  可是这是为什么?

  他握着半截断笛,走到教师外独自罚站。

  “我说你,有没有想过换个职业?”法拉猛的飘了出来。

  顾长歌慌张的看了看左右,见四下没人,才松了口气,道,“你懂什么?”

  “我虽然不懂……不过……若是说驭兽的技法,不知道,我之前在魔宫的时候圈养的十神兽够不够格得个你们人族常说的那个什么…兽神奖?”

  顾长歌心里最憧憬的便是这兽神奖。

  “魔宫的十神兽这么厉害,怎么没见你带身边?怎么见你被关在地窖也不来搭救你?”

  论嘴上功夫,顾长歌可没怕过谁。

  “这么说,你是不想和我学点这不堪入目的小技法了?”法拉看上去有点委屈,但嘴角却在偷笑。

  一听这个,顾长歌的心思动了动。

  “学也不是不可以,不过魔族和人族的技法能一样吗?我听说魔族的驭兽法大多是歪门邪道。”顾长歌反问道。

  “我呸,什么是正道,什么是邪道,这难道是凭着一方随意下定论的吗?”法拉不屑道。

  “就说说这夜潭女巫,你们人族说她是邪。我魔族也觉得她是邪,可是在人家女巫界,她是神的化身。”

  法拉见顾长歌陷入思考,又补充道,“什么是邪,我认为这世间有一种秘法会使人或者兽灵失去心智,这才是邪。至于魔族的技法,只能说是用了一点点的巧劲。”

  顾长歌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个道理,但心里又觉得好像又差了点。

  法拉看他犹犹豫豫的,忙窜回断笛,不满道,“别这么委屈,老子我还不想教你这个蠢材!”

  下课了,

  顾长歌心里还在不断思索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因着迟到,顾长歌领了罚,站在厕所门口,有一下没一下的打扫着。

  “怎么样,食梦兽抓住了吗?”宋文特地来看他的笑话。

  说来也是好笑,宋文的实力也是偏下乘的,只能说是比顾长歌好一些,但两人相处,宋文总有些高高在上的感觉。

  一切顾长歌只觉得他是有点傲气,却没想到,现在落井下石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你不觉得你该给我一个解释吗?”顾长歌停下动作,直视着宋文的眼睛道。

  “又是这个眼神,我最讨厌你这样的眼神!”宋文的目光露出厌恶,现在的他已经撕破假脸,无需再装了,“你这个样子,反而衬得我是个伪君子,他们竟然说,我虽然实力比你强,却觉得我不如你!”

  “也不看看你的样子,胆小懦弱又呆傻,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恶心!”

  宋文的话字字诛心。

  顾长歌觉得心很痛,“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那是你以为。”宋文又道,“没实力的家伙,只配做个陪衬。”

  顾长歌的眼神透着倔强,他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

  但他心里再不断告诉自己,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知道什么是兽灵吗?”宋文得意的取出身上的一枚精灵蛋,猛的注入灵力道,“出来吧,苍灰狼!”

  一刹那,一只还处于幼生时期的D级小萌兽,苍灰狼跃然面前。

  “这是我花了好大力气抓的,你怕是见都没见过真正的兽灵吧。”宋文趾高气昂道,“现在它处于幼年才是D级,等它长大了,可是实打实的C级兽灵,怎么样?”

  顾长歌现在终于是看清了,心也凉透了,摆正了。

  “我会比你强的。”他的语气很坚定,仿佛这是再自然不过的现实。

  “呵?这是什么好笑的笑话吗?”宋文收回苍灰狼,冷道。

  “你等着。”顾长歌的眼神很平静,他收起扫帚道,“惩罚也完成了,我没功夫和你耗,先走一步了。”

  “你!”宋文看着顾长歌的背影气愤的简直要失控。

  他本来是来炫耀的,顺带也让那些人看看,自己的实力可远比这吊车尾强多了。

  而不是那些长辈口中所说的心智不坚,难成大器!

  他最痛恨的就是顾长歌的眼神,还有明明事实明摆着,却总要闯一闯的心!

  “等着,等月末的挑战会,我一定让你好看!”宋文下了狠心。

  顾长歌自然是没听见,晃晃悠悠的回了家,鬼使神差的对着这半截断笛道,“法拉。”

  “我听不见。”法拉不现身,故意躲在断笛里,笑道。

  “法拉,我想明白了。”顾长歌想了一路,终于明白了。

  “你想明白什么了?”法拉探出半个脑袋,饶有性质的看着他道。

  “正和邪,人族与魔族,并非绝对的对立面,所谓的对或是错,在于事不在于立场,守住本心,不为恶便是正道。”顾长歌说的很平静,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法拉对他的回答很满意,但面上却不流露半分,反而好像是笑话他道,“说半天,还不是想通了,知道和我法拉大魔王学有好处?”

  “罢了!大人不计小人过,收下你这个徒弟了!”

  法拉难以掩饰自己的得意。

  顾长歌对他的口上不饶人有点头疼,但还是放松的笑了。

  好像所谓的鬼,也挺好的。

  没有这么可怕,难以捉摸,倒是人,可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