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转机

  ——好难受……

  随后,平躺在地上后的静封看到的是摇摇欲坠的小美。

  我立马撑起身来飞奔过去接住倒下的小美。

  抱住的那一瞬间,衣服沾染上了狂流不止的血。

  这副躯体几乎呈破损的状态,异常的轻巧。

  “唔呜…………啊啊……”

  此般场景看在眼里,泪水忍不住地往下疯狂地掉落。

  “——为什么要把我推开!”

  静封不断地向怀中的小美哭声责问道。

  瘫倒的小美已无力再做什么,头垂着对向静封一边。

  而这时,只能微弱地听到从她嘴中传来的声音。

  “对……不起……因……噗…哈……为小封你是……我唯一生存……的理由……了,…不能保护……你的……话我宁愿死掉……”

  侧耳倾听这样的话语更是让静封心碎无比。

  ——我也一样呀!

  小美微微睁开点眼瞄着红衣男并说道。

  “……快…逃……”

  深受重伤的小美咯着血艰难挤出了一句话,也是她最后的一句话。

  ——?!

  无法再坚持的小美重重地闭上了双眼。

  手中所握住的手腕传来了肌肉失去活力的新号,甚至立刻就感觉到温度的下降。

  谁、谁能救救她、谁都好,谁能救救她!

  气氛变得惨静。

  此时,悲伤顿然被其他情绪所代替,心中溢满愤怒和痛苦。

  充满悲愤的眼神直逼红衣男。

  红衣男对此作出装模作样的害怕举止。

  “不用那么凶,等下你就会和她见面了。”

  静封把手抵在小美的后颈和后背,缓缓将她放在地上。

  等到手感受到身体与地面互相挤压的力后才轻轻地抽出来,生怕会弄痛她。

  站起、伸手、擦拭,泪水所浸染过的眼睛变得更加赤红,呼吸频率逐渐变快。

  双手紧紧握拳,咬牙切齿,表现的非常愤怒。

  即使是这样也不能放弃生的希望,因为这条命是小美救回来的,不能茫然地过去送死。

  静封深知这一点,所以从刚才就一直在压制着快要溢出的愤怒。

  要冷静、冷静。首先必须要理解他能力,从他面前逃掉只会吃那黑影的子弹,贸然的冲过去根本不可行,要想办法接近,而且还要让他措手不及……

  思考只在短短的几秒完成,还没等红衣男出手,静封迈起脚步跑向滑梯的后面,以当作阻挡攻击的掩体。

  “以为这样的东西就能挡的住吗……?”

  红衣男嘲讽地反问着。

  一个清脆的响指弹起。

  黑影弹幕再次发动总攻,惊人的速度和骇人的力量瞬间将整个滑梯设备就被打成了蜂窝,就连铁杆都被撞成两半。

  后边的石墙更是飞扬起碎石沙尘。

  弹幕持续了十多秒,猛烈的攻势结束后红衣男面前所有的东西都变得残破不堪。

  满是褴褛的滑梯体甚至能被一看穿后面的事物。

  但是,后面却没有东西在,也没有丝毫的动静,静封并没有在里面。

  “嗯……?”

  对此感到诧异的红衣男一步一步地走进空地里,并且稍微提高了点警惕。

  空气安静的可怕,根本没有一丝动静,让人怀疑压根就没有人在。

  明明人就在这里面,但却突然凭空消失不见了。

  这对于红衣男来说,他真的认为静封能做到这一点。

  虽然是设想,但留个心眼总是好的。

  一分钟已过,静封的身影始终没被发现。

  再次确认一遍之后红衣男转过头走向小美的身体。

  以为静封已经逃走的红衣男也渐渐放松警惕,摆出一副很悠然的样子。

  打量着小美的同时,他有一丝丝因为丢失静封行踪的抱怨。

  就在屏息的瞬间。

  红衣男察觉到左手边的有着异样,月色渐渐照映出影像,是手持铁棒的静封。

  “——什么!?”

  在此之前根本没有预兆,压根就是凭空出现的。

  虽然红衣男子对他忽然的出现感到非常地吃惊,但攻击并没有伤及到他。

  在铁棒敲下去的一瞬间,一股力量突然抵在了前面,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方向在对抗着,是黑影像护盾那样保护着它!

  黑影护盾随后扩大开来,将静封一瞬间击飞开来。

  静封直接飞出去了,狠狠地摔在了地面上。

  黑影以乘胜追击的攻势往静封的位置飞去,但就在眨眼间人已经不在原处了。

  红衣男绷紧了神经,继续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就如眼睛所看到的一样,附近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

  如果是在外面,而如此近距离的攻击又是如何做到的?

  红衣男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时候一阵微风吹过,杂草突然荡了起来,红衣男子猛地往有动静的方向看去,身体并作出警惕的动作。

  始终没有发现静封动向的他脸色露出些许焦虑。

  “怎么回事?这家伙也是‘异者’吗?”

  耐不住的红衣男焦急地往各个方向发出攻击,然而还是如此。

  根本就没有发现静封。

  “逃掉了吗?”

  当红衣男子因为松懈而分散了注意力的间隙,静封已经在他身后比着出拳的动作。

  察觉到后方有人的红衣男紧忙把头扭过来,但看到静封样子时拳头已经离他脸不到3厘米的距离了。

  这样的突袭让红衣男子始料未及,拳头重重地打在了他的脸上。

  骨头相互猛烈地碰撞的声音响得惊人。

  紧随其后,与唾液混合在一起的血液飞洒在空中。

  快步跟上,同时为了调整姿势而迈动步伐。

  愤怒的铁拳攥紧,左手的拳头又是一记凶猛至极的上钩。

  而这发下颚冲击更是让红衣男好受的了。

  脑子瞬间一股莫名颤抖感,彷佛是失去了地球的重力吸引。

  被打的快要神志不清的红衣男的步伐变得踉跄,几乎快要站不住了。

  如果再来一记这样的拳头,恐怕就能让他直接倒地不起。

  静封当然不会放弃机会,料想着只要再一发就可以了。

  但是,正想挥出第二拳的静封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动弹不了了。

  拳头在红衣男子面前5厘米的地方悬空停止了,彷佛时间凝滞了一样。

  “噗——”

  只见静封吐出了大口的鲜血,血红的液体撒满在地上以及黑色的物体上。

  追寻物体的源头,是地面影子所延伸。

  红衣男的影子下方长出了一根非常之大的尖头棱柱物,直接贯穿在静封的身体上。

  毫无疑问,这样是致命的不能再致命的伤势。

  静封被黑影高高抬起在半空中。

  凌空在上方的静封双手撑在上面想要挣脱出来,但身体的机能在迅速衰弱。

  很快,身体没有任何一处的肌肉可以发力。

  “呀,如果反应慢点再吃一记的话,我可能就真的完了。话说你可真辜负了这女孩的希望呀,明明她用尽力气帮你制造逃走的机会。”

  红衣男用一边手背抵在嘴角擦拭着流出的血,一边定着脚跟踏着地面上的水。

  “利用能力形成的水护罩,将光源反射以达到隐身的效果,如果她不是为了保护你估计能全身而退了。这拳头也真是有力,是练过的吧?如果你遇上的不是我还可能赢,只能说你太倒霉了。”

  贯穿在静封身上的黑影像被拉长的延伸物迅速收缩到红衣男的影子上。

  失去支撑物的静封猛然掉落在了自己的血泊之上,但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痛,因为本人的意识已经到了非常模糊的地步了。

  “……收工。”

  红衣男走后,这个地方没有因此而沉寂下来。

  俯躺在血泊上的静封艰难地用着手臂撑起身体往小美的位置挪动爬行。

  原本就非常慢的速度在数秒的时间里逐渐变得更慢。

  最后,直到鲜红的路径被拉出几厘米的距离后就停止了。

  静封伸出自己那沾满着鲜血的手想要触摸不远处的小美,但这个距离对他来说实在太长太过遥远。

  “对不……起,我还是…忍……不…住…”

  作为代替,静封只能悲伤地看着她。

  逐渐地,视野变得漆黑,身体变得冰冷。

  无法呼吸,无法感觉到任何的东西,就像那时候梦里那样。

  炎热的九月,在他身上只感受的到无比的凄凉。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又能感受到一丝的生命。

  艰难地撑开自己的眼睛,然而有股无形的力量在他眼皮上负压着。

  虽然没有看清周围是什么情况,但我知道这个地方就是梦中的那个地方,再次身处在了那无边无际的黑暗。

  又……是这个地方么……

  身体的沉重感让我不得不关起眼帘,头脑逐渐变得不能思考,一切的映像慢慢碎成粉末。

  犹如分子分解成原子、原子分解成质子、质子分解成夸克……

  这次似乎是真的要坠入真正的黑暗之中。

  那——便是死的地方。

  仿佛万事皆休,不再与现实有何瓜葛。

  结局本该是如此……

  可突然,有一个声音浸入了大脑。

  始初只是零碎的音符,听起来就像没有信号的搜音机,杂乱无章。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东西连结到了可以让人辨析的程度,声音变得清晰起来。

  最后,已经完全成型,仔细一听是一名少女的声音。

  这声音对于我似乎并不陌生,但却想不起是谁。

  在通往“无”之时,声音不断拉扯着覆灭的意识。

  冰冷无比的地狱慢慢被春天的暖阳覆盖取代。

  心房在充满了温暖的同时,也涌起了悲伤。

  “——静封,你还不能去那个地方。”

  “你活着就是我唯一的……愿望。”

  “你要幸福地……活下去————”

  这几句话的响起仅仅是一闪而过,随后也只剩下了寂静。

  我想要睁开眼确认声音发起者是谁,结果发现前方出现的是一具漆黑的人形物体,看上去大小就和十二岁左右小孩子相当,那副诡异的形象甚至让人联想到恐怖故事中瘦长鬼影(Slender man)。

  它的样子与现实格格不入,根本不存在于人们常识之中。

  正想对其进行发问的静封突然被一个稚嫩的声音打断。

  是前方黑影在用着小男孩一样的口吻在说话。

  “你终于来了。”

  “我?终于来了?——什么意思……?”

  明明对这样莫名其妙的回答感到不解,可是他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心中却焦虑了起来。

  感觉就像是本身知道答案却装傻不知道,然后被人揭穿。

  听到我的回答,看似小男孩的黑影斜着脑袋,用失望的语调叹了叹气又说道。

  “唉…如果我能想起什么就好了。那接下来就靠你了。”

  说完,黑影稍微拉近了与我的距离,然后斜向上地伸出了右手,似乎是想递交什么东西,那动作确实和一般小孩的形象无异。

  我下意识伸出了手将它接了过来。接过以后,仔细查看手中的东西。

  项坠?

  躺在手中的是一个图案形状为“S”的项坠,触感上是普通的金属,银白色光泽。

  ——你选择了“战斗”,既然如此那我会奋尽全力来帮助你

  看着项坠一会儿后,我突然间猛地震了下脑袋,双眼睁大了眼睛,随后迅速抬起头来想要询问黑影小孩什么,但它已经不见踪影了。

  四处张望着黑影小孩在何处时,静封的周围突然亮起了微光,亮度随着时间推移而逐渐变强,直至化为耀眼的光芒使视野变得完全看不到任何的事物。

  不知道过了多久,世界重新化为黑暗。

  唯一不同的是,静封已经感受的到身体的温度,逐渐地从毫无知觉转变为冰凉。

  心脏也开始跳动了起来,虽然非常的微弱,但即使是这样,静封明白这是生命活动的迹象。

  思路慢慢开始清晰起来,自己内心一直所缺少的东西逐渐显露,那是一份执着的信念。

  一份曾经因为自我逃避而抛弃的信念。

  ——记住,我会一直与你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