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随后菜上来了,开了口吃饭自然也能开口继续把话题聊下去。所以墨零就对刚夹起一块葱香白切鸡的苏靑继续述说起过往的事——
“几年前我去日本东京玩的时候,有见过顾娢俢。当时只是想顺带了解一下风土人情而已,顺带也赚点回国的机票钱,所以我接了一单牛郎店的占卜生意。当然不是我特地的,只是正巧接了这么一单。
当时我和一个日本朋友,思月也认识的,而且没人比她还认识,叫酒井千代子。为此我还和她讨论一番,最后还是决定去见识一下。
那家牛郎店在歌舞伎町,说实在那里的牛郎店确实不少。到地方后,就见到了顾娢俢。不仅如此,我后来才知道她也是我嫂子的亲戚。很巧吧!明明世界那么大。
而且请容我说一下当时的情况,那时的她真的十足的纨绔大小姐范,穿着珠光宝气,身边围着一群男公关,头牌花郎也有,总之挺让人不顺眼的。
只不过由于语言相通,我和她的交流也因此方便了不少。只不过她当时那趾高气扬的态度真的让我很不舒服,尤其是老是贬低我的语气,把我说得跟个骗子一样。最后我让她早点出那家牛郎店,因为她正好命中当时有一劫。如果她按往常的时候离开——
就会因电梯坠落而亡。
虽然她还是不屑的态度,但也听从了我的建议。后来电梯出事,所幸因此没人伤亡。
因为死的那个不是人,是个专门欺骗女孩子感情和榨取钱财的渣滓。
但那个头骨有一点说错了,顾娢俢确实有和一个黑道之女起过冲突,但没有触发流血事件。因为当时对方组织的人到场了,大概几十号人。她娇生惯养的哪见过这种场面,瞬间被吓破胆了,连忙道歉。
后来她被威胁得再也不敢去那家牛郎店了,慢慢的又改过自新起来,并且开始疯狂迷上二次元文化。如果不是高二的校园霸凌给她带来的心理阴影,她应该还会继续在日本升大学的。”
“什么!娢俢她还被校园霸凌过?”苏靑叼着鸡腿,震惊不已。
“对呀。因为她拒绝了霸凌者的求爱,结果整天被对方伙同他人报复。”
“这男的怎么这么恶心?”
“是女的,霸凌者是个‘蕾丝’。”
苏靑听到这句回答后,愣住了,刚咬了一口的鸡腿也慢慢地放回了碗里。
她没想过,明明同是女人,为什么会做出那种事。这是她所无法理解的,但她因此也接受了一个道理——施暴者是不应以性别和取向作标准的。
墨零见状,则继续说道:“总之她将事情告诉老师和报警也没用,最后被逼到只能赶紧退学回国了。”
说罢,她夹起一块微冒热气的清汤豆腐,送入口中。
“如果娢俢她留在日本,是不是就不会有现在的遭遇了呢?”苏靑问。
“不一定,毕竟坏人哪里都有。她顶多不会遭遇现在的状况,但说不定也还会遇到其他的呢,更别提她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摆脱霸凌和心理创伤才回国的。”
“好像也是。”
“但总之现在要做的,不是去思考过去的选择,而是得去面对事情已经发生了的现在,要做出怎样的应对之策。”
“对哦!”苏靑恍然大悟,“所以应对之策是什么?”
“待会再说,这里不太方便。先吃饭吧,不然菜都凉了呢。”
说着,墨零夹起了一只炒花蛤。
“嗯。”苏靑点了点头,刚准备也夹只花蛤,却想了想,又问,“所以娢俢她还活着吗?”
墨零思考了片刻,回答:“你明天就会知道的,先吃饭吧。”
“哦。”听到这个答案,苏靑也只能继续乖乖吃饭了。
晚餐过后,已是傍晚时分,而此时的广州则迎来了这些天的又一场大雨。雨雾弥漫于这座千年商都的苍穹之下,而市区珠江新城的数座大厦也不免被其遮掩,纵使上端偶有显现,也与海市蜃楼般如梦似幻。
苏靑与墨零走出餐馆门口时,见状,有点不知所措。虽然最近正值雨期,但她们都没带伞。故墨零看着苏靑,问道:“要不我们再去逛一逛吧,这附近有一家不错的酒吧,我经常去的说。”
“酒吧!会不会有点……吵闹啊?”苏靑些许疑虑地说。
“不是你想的那种酒吧啦~”墨零笑着摆了摆手,“是清吧的说,清酒吧,很安静的。只听歌和品酒而已。”
“那好吧。”
随后,她们就穿过骑楼的行廊,跨过积水的浅洼,躲在已发新芽的绿树荫下,朝着最近的地铁站口进发。待乘地铁扶梯,下到站内后,便穿梭于各条地铁通道,找到合适的出站口,才又回到地面。
而后,跑向临近站口的一栋写字楼。步入楼内,乘电梯去的二十一层,是带公共露台的餐饮区。最后,再穿过一条条走廊,也就终于到了。
酒吧的门口在一处稍微隐蔽的小走廊尽头,门口处除了一扇简约但又带点典雅花纹的木门和门上所挂的“营业中”小铜牌之外,别无他物。但推开门后,才觉里面别有一番韵味。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风格精致的欧式复古吧台和酒柜,吧台处绿罩的装饰小灯与金色的灯带相得益彰。绿底白纹的墙纸辅以木饰吊顶与木纹踢脚线尽显高雅格调,而每一墙体柱上端都有一盏铜雕室内壁灯,并皆亮着适宜氛围的微光。
入门左侧是紧挨落地窗的长桌配上数张高脚凳,此刻厚实的布艺窗帘已被拉开,故可一览窗外天河中央商务区的璀璨夜景。右侧的座位是皮质单座或双座沙发与木桌的组合,一旁则是靠墙的整面书架,书架上摆放着各类书籍以及手工艺品。
苏靑看着此时所身处的这家酒吧内的情调与装潢,不免有些出乎意料,而墨零则用接待员的口吻对她微笑道:
“苏小姐,欢迎光临——灯盈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