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训练

  第一天报到、整理内务,第二天就紧锣密鼓的开始了军事训练,似乎每一分每一秒的呼吸都是急促的。没有人敢有一丝懈怠,就连他们的班长似乎也是被催促着,不得不迫不及待的抓紧时间,感觉他们明天就要奔赴战场一般,今天必须被把握住,不容一秒时间被浪费。正因为如此,他们内心那些小心思都被收敛起来了,更多的想法都成了心中不断的埋怨,不断的咒骂着他们的班长。

  所有的军事训练都是从站军姿开始,昂首挺胸收腹,一站就是半个小时起步。传说中的昂首挺胸,帅帅的样子也不过如此。整整齐齐的一排又一排的绿色,成了这入冬的华丽景色,陆少兵此时就在这群新兵之中,在这片绿色之中。

  陆少兵想到了曾经看过的阅兵式,那些齐刷刷的动作,帅到窒息一般,此时他虽然有很多牢骚,但是想想自己此时离帅帅的样子已经不远了,于是也就将抱怨变为坚持的动力,坚持就是胜利,坚持就是将梦想与现实拉得更近。

  在接下的日子里,队列训练是他们的重中之重,用班长的话说就是“队列训练将会改变你们,在部队作为一位军人,坐要有坐相,站要有站相,走路也要有走路的样子。听清口令做动作,做到令行禁止!”这些话是人都会说,但是多少人能做得到。不用说,很多人都能做得到,至少那些身穿军装的军人都能做得到,这是他们身为军人的天职,不可反驳的听从指挥,听从命令。

  陆少兵心中还在回想着之前在大学时候经历过的军训,那时候的他对自己严格的要求,如今面对这样的训练,自然没有太大的问题。

  但是军训力度和部队的训练相差还是十分大的。第一天就让陆少兵感觉到十足的压迫感,站军姿的时候,全身都绷紧的,每一块肌肉都鼓足了劲,每一寸皮肤都在流汗。

  更可恶的是班长们想着法子折磨他们。有些班长带着自己的新兵来到路边,让他们站在路牙子上,只有前脚掌与地面接触,后脚跟全部悬空,一踮一踮的,感觉脚上安装了弹簧,还有着一种骑马式前后摇晃的错觉,甚至像是喝醉了酒,一不小心就往前栽了一个大跟头。

  还有一些班长拿来一盒扑克牌,在这些新兵的手、腿、胳膊、指缝,甚至在脖子下面都夹上扑克牌,也没有提过多的要求,只要保证扑克牌不掉落就行。薄薄的扑克牌在这些小缝缝间得以生存,全凭夹着他们的肉肉,感觉此时微胖点确实有些好处,太瘦的人还真不容易将扑克牌夹住,动不动就掉了下去。

  陆少兵心里早已是万兽奔腾,心想着何时可以赶紧结束。在那种环境下,不仅仅陆少兵在抱怨,所有的新兵都有着同一个冲动的想法,那就是干掉班长。远远望着这个操场,一片片橄榄绿上面飘满了灰蒙蒙的怨念。

  队列训练虽然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但是也有特例的,比如军营这种地方,有一万种让你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第一天也只是以站军姿为主,然后就开始了稍息立正、四面转法的训练。

  大家还绷紧了神经,在站军姿中难得有一丝思想上的遨游,突然听到一声“停”,站军姿总算结束了。班长说了声:“原地休息下。”大伙儿都十分激动,但是兴奋总是短暂了,不到半秒钟,大家伙儿发现不对劲,两条腿仿佛都不是自己的,无法动弹,原来那样站久了,两条腿已经失去了知觉。

  陆少兵和其他新兵在班长的指点下,用双手轻轻的拍打着双腿,让血液循环。缓慢的将双腿轻轻抬起,再轻轻放下,相互交替,直到找回有腿的感觉。

  没过几分钟,所有人都还在调整身体,让身体机能不断适应正常的时候,一声哨音突然响起,所有人纷纷紧张起来,无论是在做什么,此时都站的直板板的,不敢有任何小动作。“开始训练”,不远处的值班排长下达指令,之后便以排为单位,由值班班长组织,开始队列训练。

  稍息立正就是让大家在立正的姿势上站久了,可以缓冲下,稍作休息,但是将休息也当作一个动作不断练习,那就显得让人厌倦不已。一遍遍的稍息、立正,陆少兵心中想着这是多么无聊的事情,可是就这么无聊的事情,却有人坚持不到最后,还是错误不断。有时候我们总是分不清简单与复杂,往往越复杂的事情都是因为不断的重复着简单,到最后却发现自身的毅力成了最困难的事实。

  在部队,所有的一切都叫做规矩。单说这稍息、立正,出脚收脚的速度是规矩;出脚的距离是规矩;上身正直、不偏不倚是规矩;所有人动作统一、不快不慢同样也是规矩。只要有一点点不对的地方,那就是要反反复复的练习,直到所有人的动作都很标准、都在统一的时间轴上,那才算是合格。

  在外人的眼里,部队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完美,可是这完美的背后沉淀了多少心酸汗水,没有人可以说得清道得明。

  在之后的四面转法的训练中,分不清左右的人比比皆是,结果弄得个别人尴尬的面对面,还有人被自己左右脚绊倒的,还有人没有主见的被左右人带跑偏的。总之,这群新兵的动作让那些班长们哭笑不得。

  但是这些班长们也不是善茬,总是想着办法折磨这些新兵,算是打发这无聊的时光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新兵们也都在用无声的抗争对付着班长的进攻,那犀利的眼神带着最猖狂的咒骂,虽然嘴不能言,但眼睛可以杀死一切。

  第一天的训练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始,陆少兵和他的战友们感觉这一切都是末日的样子,毕竟曾经在家的他们哪里受过这样的苦、这样的累,此时想想,这般当兵的生活远远超出了他们曾经的想象。

  后来的训练项目逐渐增加,什么跨立立正、蹲下起立、齐步、正步、跑步、敬礼礼毕、还有班队列等等都接踵而来。

  跨立立正其实是最简单,最舒服的动作。双手背在身后,两腿张开,那样子帅极了。可是这跨出去的距离成了最大的问题,有些人跨多了就会踩到旁边的战友,跨少了就无法显出是在做跨立的动作。毕竟要求是两腿间的距离与肩膀同宽。

  此外,双手背在身后,并不意味着可以随便动动小手,也是有规矩的,左手抓右手手腕,右手握拳,高度不能高,也不能低,要贴外腰带下沿,内腰带上沿。这一切的一切看似微不足道,但是规矩就是规矩,不容一点马虎。

  再说到蹲下起立,并非是我们日常中那样随意的蹲下,而是十分有讲究的蹲下,足可以让你怀疑人生。男生蹲下后两腿张开,女生蹲下后两腿靠紧,不用多说,正常人都是明白的,即使这般明白,但是在这些新兵眼里也觉得滑稽。也许是出于无聊,他们每次听到班长说到动作要领的时候,都会忍不住的笑一下。

  蹲下之后的双手也是需要按照规定摆放在两个膝盖处,再也不用担心这无处安放的小手了,在部队,你的身体不是自己的,你的双手也不是自己的,所有的动作都会考虑到你全身的协调能力,当然,任何动作都不会限制你的大脑。只要大脑跟得上命令,接下来你想海阔天空的遐想都是可以的。

  在队列训练中最无聊的两项就是脱帽戴帽,很多新兵都会觉得连脱帽子戴帽子都要学,很不可理喻,但是部队就是部队,脱帽戴帽也是有规矩的,首先就是速度,不能快也不能慢,动作要利索,更要整齐划一。在脱下帽子之后,帽子的摆放高度,手指的摆放都是很有讲究。总之练完了脱帽戴帽,等你到了地方如果还是这般动作,肯定很多人都会把你当动物园的猴子观赏。

  其实就是敬礼礼毕,虽然是非常非常帅的动作,也是非常非常简单的动作,但是要做好真心的不容易。不断的敬礼,不断的礼毕,全身都保持在立正的姿势,只有右手不断的挥上挥下,就像机器人一般。练习久了,胳膊感觉就像要飞出去一样。

  一般稍息立正、跨立立正、蹲下起立、四面转法都是日常训练的开胃菜,脱帽戴帽、敬礼礼毕则是日常训练中的休闲娱乐,真正的日常训练中的大菜要数齐步、跑步、正步这三大步伐。

  齐步,顾名思义就是很整齐的步伐,可是在队伍中有个子高的、有个子矮的,每个人一步距离都不相同,所有想真正做到整齐的步伐还是有些困难的。但是经常在电视上看到那些阅兵式中的军人走的那么整齐,可想而知这是经历了怎样的训练。不过他们身高都差不多,想走齐也并非难事。

  部队的跑步并不是随随便便的跑起来就行,也是让人崩溃的训练。跑步还有起步式,跑起来之后还要控制好步子大小,左右是否整齐,更奇葩的是你的双手不再是你的双手,你的双臂已经沦为机械运动的工具。很多人在跑步的训练中都会体现出双手上下打鼓的样子,这成了班长斥骂新兵最多的错误。

  最帅的样子莫过于静时的立正、动时的正步,那“啪啪啪”沉重而又有力的声音正是脚掌与地面的撞击,不仅好看,而且这声音更是让人热血沸腾。当然,越是让人赏心悦目的训练,越是难以做到完美。

  单个军人队列训练看中的是大家整体效果,动作整齐划一,可是往往追求完美的过程,更加的让自己忘了什么叫做自然。所有人都会犯一些错误,班长的任务不仅仅是教,也不仅仅是下达口令,而更多的是给他们纠错,为的就是让整个班、整个排、整个连都能体现出军人的样貌,那是一身正气,更是五星红旗下昂首挺胸的战斗姿态。

  当兵就是为了训练,为了改变自己,让自己脱胎换骨,如今开始了训练,即便无聊,即便又苦又累,即便让人厌烦,但是终究还是会坚持下去。不仅仅是陆少兵,即便是那些并不愿意来部队当兵的战友,他们也都没有谁主动放弃自己,因为这群年轻人内心都有一颗燥热的心,那是一颗永不服输的心,正是他们的青春赐予了他们这不一样的磨练,让他们咬着牙、含着泪不断的训练、训练、再训练。

  新兵连的训练也都是简单的单个军人队列训练,还有更多五花八门的训练将在他们下连队之后等着他们。陆少兵等人也都是在班长的嘴里得知下连队之后的一些零碎的事情,大家都充满了无尽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