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无法确定罪犯是驾车来去,不可否认的是,这目前是最大可能的方向。如果他没有驾车,那么就一定住在附近,也许就在那些建筑里面。两条线一起查。”
“你真的认为,会对住的这么近的人下手吗?这会不会太……”
“太容易暴露了?我当然知道,罪犯既谨慎又自信,他可以觉得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如果他下手就会做好万全的准备。没有定论前,凡事皆有可能。”
“好吧,住在附近这个范围可大可小,另外找可疑私家车也无疑于大海捞针。”
“饿了么?今晚房东太太会做意大利面,这个太太腿脚不利索,料理做的却极好。”福尔摩斯陡然转移话题,这说明现场提供的线索已经推理不出新的东西了,他决定结束工作状态,切换成生活状态。
直到坐上出租车,车前进了一会,路边的车灯一下一下地点亮福尔摩斯灰色的眼球,他才望着窗外热闹的人群,喃喃了一句:“没有完美的犯罪,华生,我终将抓住他的破绽。”
第二天早上John还在睡梦中,被楼下越来越大的争吵声惊醒。John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才不到7点,大早上的是有什么事情!
走进起居室惊讶发现雷斯垂德已经坐在沙发上,正脸红脖子粗的,对面坐着的福尔摩斯却一脸无所谓。
显然,雷斯垂德在嘴皮上的功夫也差福尔摩斯很多。
“听着,夏洛克,我们不能让孩子当诱饵!他才8岁,凶手确实带着面具,他没看见凶手的长相,精神已经吓坏了,万一我们没有斗赢凶手,又让孩子遇害,这会造成多大的舆论你知道吗……”
“你也说孩子没看见凶手长相不是吗?孩子身边有警察,凶手不会轻易去冒险。”
“那也太过于冒险了。我们可以从长计议。万一我们这么做了,警局会被推上风口浪尖,背上残忍的骂名。”
“从长计议?据我的判断,他习惯了血腥的味道,不超过两个星期,伦敦会再次出现命案,来源于同一个凶手。”福尔摩斯挑眉,露出一副“这么多年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的表情,“反正我提醒过你了,要么老老实实去发报纸,要么等着又一起案子出来。”
“他不上当怎么办?”
“至少威慑他一阵子。约翰,帮我倒杯牛奶。”
厨房里的John无奈摇头一笑,拿过室友常用的杯子,倒入加热好的牛奶。
说实话,他恨自己下意识的反应。每当室友用命令式的祈使句时,他总是控制不住按照命令做事。比如刚才他本想热好牛奶,先做三明治,此时却先端起了牛奶,递给室友,路过雷斯垂德身边的时候,扭头冲着他笑了笑,礼节性的。
“Thank you.”福尔摩斯接过牛奶,挤出一个感激的假笑。
一般情况,刻在西方血统里的绅士礼节,会让华生回一句:you are welcome.但是华生根本就不想,他不想对室友如此生疏般的客气。
“Well,我按照你说的办……”雷斯垂德声音低沉,满是妥协,站起来唉声叹气的走了。
“看起来你没有告诉他们要查附近的车辆?”听着门口传来‘嘭’的一声大门合上的声音,华生边烤面包边和室友聊天。
“告诉他们干嘛?让他们这些蠢货大张旗鼓的去查车牌号?得了吧,凶手连脚都裹上,车牌号一定是用套牌。”
“那也是。”John突然想起来他们刚刚的对话,“雷斯垂德说你要拿小孩当诱饵,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我让雷斯垂德散布消息出去,说幸存的孩子见过凶手的脸,警局已经请了画家根据孩子描述画凶手的长相。”
“……”
“可是那孩子分明什么都没看见,凶手也戴着面具,他会信吗?”
“很有可能相信。凶手要么是附近的住户,要么是在附近踩点几天,孩子无意中见过他也不足为奇。”
“所以你准备威慑凶手,让他漏出破绽,能保证在孩子出事前抓住他吗?”
“不能。”
“……什么?”
“我说不能。”福尔摩斯将牛奶一饮而尽,接着把杯子递给室友,“再来一杯。”
华生下意识的接住杯子——可恶,他讨厌他的下意识——有点不敢相信如此坦然的“不能”两个字是出自室友之口,“你是说还会继续死人?而且还有可能是个孩子?”
“当然。”
“当然?夏洛克,这可是个人命,还是个没成年的孩子!”
“又如何?”
啊!这该死的漠然的姿态和语气,令人恼火。华生沉默了,他思考怎么和室友缓和地说生命的重要性,真不想为了案子和他吵架,损伤两人之间的和气。
“Listen,约翰,查案是与罪犯斗智斗勇,他在明,我们在暗。他从来没有失过手,这个男孩是他手下唯一的败笔,如果可以扰乱罪犯心思,掌握他的动态,多露出破绽和线索,即使这需要冒一点风险,是的,我不在乎,不关心,知道了吗?”
华生一字一字从齿间迸出:“知……道……了……!”华生内心是崩溃的,这个家伙说话总是这么噎人,有一万种方式让人火气腾腾上来。
“你不用如此。你早知道我无法与他人感同身受,我有十足十的理智,只会权衡利弊。BD,双向情感障碍,understand?”
“闭嘴,夏洛克。事实上你性格上的缺陷可不止这一个,不要像个叛逆期的孩子一样把这些挂在嘴边,这样挺幼稚的。”
“ok,那么成熟稳重,像个真正大人的华生是不打算给他幼稚的室友倒牛奶了吗?”福尔摩斯横躺下来,蜷缩着腿,占据了整个沙发,“好吧,我也要睡会了,睡觉不会消耗太多能量,也不用喝牛奶了。”
“……”
“算了……好歹你盖个毯子睡觉。”福尔摩斯依旧躺着一动没动。
华生叹了口气,苏房间拿过一条厚实的毯子,扔在室友身上,又觉得不够,上前掖好角。
真感觉自己在照顾一个孩子,忍受他的脾气,又照顾他的起居。也许福尔摩斯没有他的时候,药没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