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hn驱车回到贝克街221B,停车前看到客厅亮着灯,安心了许多,室友终于回来了。
福尔摩斯正在餐桌前嚼着面包看报纸,听到钥匙声,眼睛没离开报纸:“下午好。”
“实际上,天已经黑了,六点多了。”
“那就晚上好。”
福尔摩斯敷衍了一句,又一声不坑的继续看报纸。
短暂的沉默后。
“你怎么没回信息?”
“手机摔坏了。”
“……”
“我没受伤。John,只是你……”福尔摩斯终于把目光从报纸上挪开,上上下下打量了华生一番,最后定格在华生手上的车钥匙,得出了推理结果:”回来拿衣服,一会儿还出去?”
“……你大衣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手机怎么摔坏的?”华生没有正面回应。
他觉得这两天忙着结婚的事让他忽略了室友的感受——以前这种危险的行动,他总是带着枪和室友一起——室友也不和他说案子的进展了,可他想知道,无关求知欲。
“昨天变态杀人魔去了医院,找那个幸存的小男孩,我追过去,所以我的衣服上沾了他的血,手机也摔坏了。”
福尔摩斯的回答相当简略,显然没打算详细描述过程。
“他的血?是孩子还是杀人魔的?”
“杀人魔……”室友终于忍不住了,“John,你不对劲。”
确实,他不该怀疑在室友的缜密安排下,会让孩子受伤。
“好吧,我只是有点担心你,明天要不要我们一起去买个新……”华生的问话被陡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
他掏出手机一看,是今天订好房子的房产中介打来的,以为有什么细节要注意,于是他接了。
房产中介来电,叮嘱了华生明天携带一系列证件,再次确认了签合同的时间,过户的时间。
John不知道哪来的心虚,向阳台处走了几步,不经意间拉开和室友的距离。
“……嗯,好的……我了解……没问题……准时到……都没问题了……再见。”
挂掉电话,想要继续谈刚才的话题,室友却抢先一步:“在哪儿?”
“……什么?”
“婚房。”
“……什么……怎么会……”不可能,这不可能。华生绝不相信有人能在一通语焉不详的电话里,推理出他买房的信息,即使这人是神探夏洛克。
华生看了自己一遍,没有携带房产中介的传单在身上啊,抬手闻了闻衣服,衣服上是烟草味,或许掺杂了那个房产中介的二手烟味。
“不是因为电话,John,也不是你身上漏出了破绽。动动脑子,”室友咧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我是看到了萨琳娜的朋友圈。”
“你有萨琳娜好友?”不可思议,自从他和未婚妻恋爱以来,福尔摩斯一直不喜欢她,两人没有说过话,更没有其他的交集。
“嗯哈。”
“她加你的?”或许萨琳娜想和未婚夫的好朋友处好关系,没错,她确实是这样一个体贴大方的女人。
“我从你的手机上看的。”
天呐,please ,别随便看我带有十位数字密码和迂回曲折的手势密码的手机了。
要不是室友是个密码天才,也不至于如此。
John很想像上次,上上次那样对动私人物品的室友出声抵抗,此刻这却不是重点。
“夏洛克,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我只是……”
只是有点赶鸭子上架。
华生有点踌躇不安地,边说边思考怎么解释比较妥当,“房子这事儿我的家人也还不知道……”
“很抱歉,打断一下。我想我需要说明一点,不用和我解释太多。”夏洛克放下报纸,走向沙发,边走边漫不经心地说:
“顺便和你说一句,你联系的那家房产中介费用是全伦敦最高的,如果不想付昂贵的中介费,建议你找另一家,或者说你为了早点给萨琳娜幸福,已经不在乎这点钱了。”
“……”华生一声不吭地站着,面向夏洛克的方向,随夏洛克的走动转变方向。
他一点也不想和夏洛克讨论房子的中介费,夏洛克的反应,夏洛克的话,和他想象中……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关。
“John,我想问你一句。”夏洛克倚在沙发上,修长的大长腿快占满整个长沙发。
姿态漫不经心放荡不羁,脸上却是正经非常,犀利的目光扫向华生:“你在忧虑什么?”
“忧虑什么……我在忧虑什么?”华生不由自主重复了两遍问题,认真地想出一个回答,“好像是的……最近……”
华生依然站在客厅中央,从他刚回来就是这样。
现在他觉得站在这里离夏洛克有点远,接下来要说的是心里话,适合坐在一起面对面谈。
要么,走过去坐在沙发对面……或者拉起夏洛克坐在一个沙发上……要么……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纠结这些无所谓的细节,华生觉得他自己有点古怪了。
“……夏洛克……”过了一会,华生下定决心,应该早些沟通,早些承认,他一直在忧虑他结婚搬走之后,室友夏洛克会不会不习惯,会不会孤单,甚至会不会不能正常生活。
“我想问你……如果我搬走了以后,你可以照顾好你自己吗?”
这个问题看起来很简单,只有两个答案:是or否。
华生在心里预设,如果室友回答“当然可以照顾好我自己”他该如何,如果室友回答“我不可以照顾好我自己”,那他失去理智,会退掉那个房子,毫不犹豫的。
夏洛克对于这个问题没有感觉到吃惊,他又盯了华生三秒,移开视线,最终对着天花板点点头:“我又不是未成年人。而且,大可不必。”
“大可不必?”华生知道室友说的不必,是说不必忧虑他的生活起居,回想起刚见面时,华生不禁笑出声:“不必担心你用微波炉热锡纸炸了厨房,还是不必担心你热牛奶烧穿锅底?”
“不,我现在进步了很多。”福尔摩斯头也不动地反驳。
“Well,你是一个自由人,John。你可以结婚,可以搬出去,到任何地方都可以的。”福尔摩斯此刻的语气和表情,不是开玩笑的,不是虚假的,他很真诚。
“说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