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公司的诱惑

  在布勒担忧着地球的生死存亡时,赵喜庆正在手机上抢着回家的火车票,将抢票信息群发了一次又一次后,加速显示依旧不到一半,可把赵喜庆愁得够呛。

  媚娘的声音在他脑海传来,只听她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像是刚刚睡醒。

  “我说舔狗,你真打算离开燕京?”

  “不然呢,活活饿死在这吗?”赵喜庆唉声叹气。

  “你不才体验过一把豪车美女吗,就没那么一点点,哪怕一芝麻点的心动?”

  “心动,怎么不心动,可想来想去,还是觉着还是回去蹬我的三轮,载着王大丫卖猪肉踏实。”

  赵喜庆如今莫名怀念起踩着三轮和王屠夫女儿一起卖肉的日子,虽然那丫头皮黑了点,腰粗了点,三句话离不开个脏字,但向来和自己直来直往,不至于让他像和狄沐沐待在一块时那么提心吊胆。

  只怕前一刻还在含情脉脉,转眼就被吃得骨渣都不剩下。

  “就没人告诉过你危机也是转机?”媚娘继续劝着。

  赵喜庆一脸黑线,心想保险公司果然都是一个德性,条文里坑蒙拐骗不说,连话都是一股鸡汤味。

  想起刚入职时,主管每天拿着某马姓大老板的事迹给他们训话,三句话离不开梦想和奋斗,十来个人像被耍猴一样,在公司门口大喊“努力努力”,让人鸡皮疙瘩掉上一地。

  危机是转机?怕不是人都给你转晕了。

  赵喜庆打算不搭理媚娘,又听她轻声细语地开口。

  “舔狗,和你商量个事呗。”

  “你说。”

  “能不能去一趟咸阳乾县?”

  “乾县?”

  赵喜庆嘀咕一声,想起武则天的乾陵就在那地,瞬间明白,连忙摇头。

  “姑奶奶,盗墓可是重罪!”

  “有我在你怕啥,再说了,我不过是去拿个东西,闹不了多大动静。”

  赵喜庆依旧摇头。

  “不去,我好歹是考古系的,得有职业操守。”

  “一百万!”

  媚娘开价,钱这玩意,对她来说不过是个数字。

  赵喜庆倒吸一口凉气,眼冒金光!

  操守这东西吗,还是可以适当可以放弃一下。

  “等着,我这就买票!”

  赵喜庆埋头进自己的抢票大战,一个顺手,将信息转到了考古系的微信群内。

  “喜庆你要回去?”

  不到半分钟,一条私聊的信息传来,是赵喜庆的退学前的导师苏永。

  苏永今年五十有八了,在燕大的考古系待了足有三十多年,因为专业冷门,一直没找到什么得意门生,直到遇见赵喜庆。

  苏永很喜欢这个长得喜庆的娃子,虽说他是被调剂过来的,但埋头苦干的劲头比谁都强,做事也细致,从不毛手毛脚,正是再好不过的人才。

  苏永在赵喜庆大二就带他参与无字碑墓的挖掘,足见对其期望之高,要安安稳稳等到大四,保研名额里指定有他一个

  无奈闹了周豹这出,苏永也试着帮赵喜庆求情过几次,但都是无功而返,学校要顾及声誉,一刀切是最简单的方法。

  “是要回去看看,劳烦老师操心了。”赵喜庆回话。

  “还回燕京吗?”

  “应该不了。”

  信息停了几分钟,苏永再是来话。

  “你来学校,我在办公室,和你谈点事。”

  “好。”

  赵喜庆答应下来,起身往学校走去。

  半小时后,赵喜庆敲响了苏永办公室的大门。

  “进来。”苏永开口。

  赵喜庆推门而入,穿着老式白衬衣的苏永在桌前清理着材料。

  “老师你找我啥事。”赵喜庆问。

  苏永也不藏着捏着,开门见山。

  “再过两月,无字碑墓还要进行二次挖掘,我想你专业知识过硬,上一次也参与了,打算让你来帮把手。”

  赵喜庆一愣,这刚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可把他乐坏了。打着官家名号,还能保住了他那微薄的操守。

  墓里要少个一样两样,他们还能找武则天点数不成?

  “可我不是已经退学了吗,系里还有其他同学,不好吧?”赵喜庆表面推辞。

  “我给你安排一个帮工的身份就好,有工资的,不多,两三千吧。”

  一听还有钱拿,赵喜庆朝苏永点头应下,回去也不急这一天两天,正好赚点钱给王屠夫买烟。

  苏永欣慰地一笑,将一叠资料递过去。

  “这些资料你先拿回去看看,这次挖掘意义重大,说不定就能搞清楚无字碑的秘密呢。”

  赵喜庆接过资料,心想自己总不能告诉苏永堂堂大周女皇就是个卖保险的,那块无字碑也不过是复刻自己保险公司的信物。

  “那我先提前恭喜老师了。”

  “可惜你退学了,不然留在燕大接我衣钵多好。”

  苏永叹气一声,想起学校里传的沸沸扬扬的事,再问:“你和雁子到底?”

  “大学生谈个恋爱正常分手,能有啥乱七八糟的。”

  “喜庆你还年轻,凡事都看开点。”

  苏永知道赵喜庆把洪雁看得挺重,开口劝慰。

  “老婆吗,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失去了对洪雁感情的赵喜庆显得格外豁达。

  忽听门外有人喊话。

  “苏老师,有人找考古系的赵喜庆,你能联系他吗!”

  赵喜庆回头:“我就是赵喜庆,谁啊?”

  “叫啥王烟阑,说是你老乡,在操场等着。”

  赵喜庆和苏永告辞,连忙迈步而出,朝操场跑去。

  田径场的台阶上,坐着一个身高不到一米六姑娘,模样二十出头,穿着发灰的白色短袖和牛仔七分裤,踩一双黄色凉鞋,顶着一头杂乱的短发,长短不一的留海垂下,遮住了她黝黑的眼睛。

  女孩始终低头盯着自己脚上的凉鞋,双脚局促不安地前后摆动着,十个脚指甲乌漆墨黑,沾着不少的脏泥。

  赵喜庆跑到了操场门口,望向女孩,大喊一声。

  “大丫!”

  女孩抬头望去,低沉的眼眸里瞬间写满了喜悦,跳下台阶,像只小白兔一般蹦跳着朝赵喜庆奔去。

  她叫王烟阑,烟雨阑珊,王屠夫的女儿,正好小赵喜庆一月。

  王烟阑这名字是赵喜庆的母亲帮她取的,她是乡里支教的老师。

  头一胎是女儿的王屠夫那天杀猪都提不上力气,给家里丫头直接取了“招娣”二字,赵喜庆母亲听后,硬是要他改了。

  在乡里天不怕地不怕的王屠夫就怕赵喜庆母亲,只能无奈答应。

  虽然户口本上变成了王烟阑,可乡里乡亲的还是都喜欢喊她王大丫,顺口好记,大伙都有忙不完的农活,谁又会关心一个女娃名字的含义。

  “喜庆。”

  王烟阑来到赵喜庆面前,低了许久的头终于抬起头,脏兮兮的脸上挤出一个微笑,阳光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