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托莉雅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男人的两只手交缠在大衣袖子里，厚厚的袖子下也能看到不停颤抖的两只手。
腹部空瘪的让厚厚的棉袄都有点内凹的样子。
神色疲惫到了极点，偶尔余光看到旁边火锅店的里面更是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
“我们先去警察局吧。”
林云转身走了几步，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疑惑的转过头，发现阿尔托莉雅低着头，满眼自责，两只柔嫩素白的小手裸露在外面紧紧握成了拳头。
“对不起。”
刚想问她怎么了，他就听到了阿尔托莉雅的声音。
林云一愣。
他认识阿尔托莉雅的时间很短，但有的人认识几年都可能还不了解，有的人认识几个小时就足以成为挚友，他与阿尔托莉雅的关系明显偏重于后者。
没有那么夸张，但也多少了解了她。
满脸正经，保持着国家发言人腔调让自己看起来很正经的中二大美女。
他无法想象这样的人道歉。
“对不起。”
见男人没有回应，阿尔托莉雅头低的更深了，紧咬着下唇咬出了血丝。
第二声呼唤将男人唤了回来。
林云疑惑的看着她：“为什么要道歉。”
“我太自私了，让你累了一天都在忙我的事，还饿着肚子，只顾着自己吃。钱、钱我会想办法还的。”
想着这一天的点点滴滴，阿尔托莉雅愈发觉得自己的不对，心中对男人产生了一点她从未产生过的莫名的情感。
这就是从者与御主的联系吗？
刚刚吃饱，有了不少魔力的阿尔托莉雅下意识的就将这刚生出来的情感当成自己恢复一丝丝魔力后所能察觉到的从者与御主的联系。
林云叹了口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温热的气体在寒冷的空气中立刻化成了一团水蒸气四下飘散。
他看着它们，最后目光落到了没有星星的天空。
“累就累了，钱没了就没了，你没事就好。”
闻言，阿尔托莉雅只觉得心中那股御主与自己的联系愈发的多了。
“我会补偿的，会尽力战斗，用我的一切来保护你，帮助你实现愿望。”
她中二的发言让林云忍不住笑了起来。
想摸她的头，但想到吃饭前她躲开的动作也没有一天自讨两次没趣的心情。
“不说那个，先去警察局吧。”
又转身走了几步，到了路边碰巧的拦下了一辆刚刚路过的车，回头找人的时候，林云发现阿尔托莉雅还是站在原地不动。
“麻烦您等一下。”
对着司机道了声歉，林云回身又走回了阿尔托莉雅的面前。
“怎么了？”
阿尔托莉雅抬起头，美眸中隐隐有些自责和委屈：“你是想赶我走吗？”
林云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摸不到头脑，只能如是说道：“只是送你回你应该回的地方罢了。”
阿尔托莉雅明白了，明白了警察局是什么地方了，警察局原来是御主把英灵遣返回英灵殿的地方。
拳头握得更紧，美眸中满是慌乱与自责。
“走吧。”
林云见她还低着头，无奈之下只能伸出了不想再寒夜中露在外面的手，拉住了阿尔托莉雅的胳膊。
谁知阿尔托莉雅一把甩开他的胳膊，带着颤音低声喊道：“我不去！”1
本来就发麻发疼的胳膊被吃饱的她毫无顾忌的甩开，加上累了一天饿了一天，纵使一直保持着好脾气的林云现在也有点生气了。
“你怎么了？这时候突然闹什么脾气？”
“我知道错了，我不能就这样走，不要赶我走。”
阿尔托莉雅艰难的说着道歉的话。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来的。
作为王的她，从来从来没有像这样道过歉，即使少见的道歉也只是更像是提醒的随口说一句，如今这种发自内心的说了好几句的道歉让她紧张的不得了。
说出来之后，轻松的同时她只觉得心底那股联系更深了，更是生出了害怕的情绪。
听着她明显不适应却又努力去说的语气和内容，刚刚有所不满的林云心中的火也被浇灭，被甩在半空的手最后捂住了自己的脸发出无奈的叹息声。
“啊。”
苦恼了一会儿，将烦心事全部扔掉，他重新恢复温和看着她。
“能告诉我为什么不愿意去警察局吗。”
“我不能回去！”
阿尔托莉雅抬起头，苍色的美眸满是认真和丝丝她都未察觉的乞求的看着林云。
“我什么事都没有做，只当个拖油瓶的连累御主您，害得你为我跑了一天还饿着肚子...至少，至少让我保护您。”
知道她是中二病又犯了，把自己代入亚瑟王，林云烦恼的揉了揉太阳穴。
“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不需要你保护。”
“可是、可是，日本未来肯定会出问题的，这个世界未来也肯定会出问题的。”
把日本想象成邪恶之人的聚集地了吗。
也没什么问题。
对她的中二病早就习惯的林云早就会想到她这么说。
街边刚刚拦下的车按着喇叭。
六七点钟正是一天最繁华的时间，大学城的车流量不低，一辆出租车占着快要拐弯的路边显然不是什么让人生不起气的地方。
林云只能说道：“去车里再说吧。”
说着，他再一次拉住了她的胳膊，强硬着拉着她走向了出租车。
阿尔托莉雅已经不知道怎么办了。
知道御主这是铁了心要把她这个没有实力还费钱的英灵送回英灵殿，但她作为骑士的尊严让她无法做出响应召唤后被认为没用还费钱，一点事情都没为对自己这么好的御主做就灰溜溜回去的事。
阿尔托莉雅失魂落魄的跟着林云上了车的后排，就听到了司机师傅的话：“去哪？”
“求...”
林云刚要说警察局，就听到身旁女人的声音。
以为是幻听，转过头，却发现阿尔托莉雅脸憋得通红，咬着下唇，美眸中满是羞耻的泪花，但还是一字一句艰难的说道。
“求、求...你，不要赶我走，我，我不吃饱了，不吃饭也好，不要赶我走。”
林云陷入了沉默。
“去哪？”
司机不耐烦的声音传来，林云回过了神，看着眼中满是沮丧与自责的女人，所有的理智都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