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浦市没了往年的燥热,却多了一份窒息。
人民医院住院楼内,我刚走出医生办公室便与一个身穿马甲戴墨镜的年轻人撞了个正着。那人没吭声,我却看到他嘴角却闪出的一丝冷笑。
这人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我赶时间,只能看着他走进房间。
“妈,你放心住在这,医药费我已找人谈过,可以先给我预支,毕业后马上去他公司上班,老板都说了没问题。”我笑呵呵看着脸色苍白的母亲说道。
母亲只微微点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出来,但眼眶还是被打湿。
“那个,姨,医生说手术之前你得多休息。医生说手术把握非常大,你就不用担心。,我还要和秦良去趟学校安排安排,得先走一步。”马国安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道。
母亲还是微微点头,镇静的伸手示意我们先去。
我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走了出来。
这个躺在病床上的女人是我妈,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我亲妈,却胜似亲妈。
我叫秦良,听村里人说,我是被抛弃在路边。马晓玲,也就是我现在的妈,听到哭声实在觉得良心过不去,硬是在原地守了两天两夜没见人来找,最终冒着风险将我捡了回来。
还听人说,我亲生父母在衣服里塞了一封信,上面有我的出生八字,以及取好的姓名。
我妈没想将我据为己有,于是尊重我亲生父母,保留了我全名,所以才沿用秦良至今。
不幸的是,自从马晓玲把我捡回家后,村里就有人嚼舌头。说马晓玲在外与不三不四的男人勾搭,未婚先孕还把孩子生下来,这种女人就是丧门妇,谁娶谁倒霉。
未婚先孕说对一个女人那可是名誉扫地的事,尤其是在农村。更何况连孩子他爹都不知道是谁,就算是二十一世纪,那也能让一个冰清玉洁的女人一辈子抬不起头。
就这样,马晓玲没人敢娶,至今未婚,甚至连父母都嫌弃她。
而我,也看不惯村里人对我妈的各种菲薄,于是在上大学后带着母亲来到浦市,想着远离那块是非之地,让母亲能开心的开始新生活。
或许是的命带天煞,远离那块是非之地没到三年,母亲竟因为积劳成疾患上子宫肌瘤需要做切除手术。
由于病情加重必须马上动手术,而手术费是五十万。这对我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即便硬着头皮向家里亲戚借,也没人愿意借给我这个外姓人。
走出医院大楼,马国安叹了口气说道,“秦良,马姨待我像亲生儿子,她有难,我不得不管,你不去,我去。”
马国安是我堂弟,只比我小一个月。整个家族也只有他还把我当家人看,如今还因为钱跟家里人闹翻,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他。
我没敢吭声,心情无比复杂。如果真按他的意思做,不仅能解决母亲手术所需的医药费,还能额外拿到十万作为补偿。
这个节骨眼上,我理应不该拒绝。可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他给钱是让我去盗墓。
这是违法的事,一旦被抓,谁来照顾我妈的下半辈子?
见我犹豫,马国安再次拍着肩膀严肃道,“秦良,人家说得清清楚楚,此行没人知道。行动由你带头,配上两名专家,我们只要拿到古玉就算完成任务,其他什么都不用管。”
“你有这方面能力才会找到你,机会难得。只要我们摸清周围,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去,拿到东西马上离开。既不破坏古墓,也不留下痕迹。关键是能救马姨的命,你总不能看着她等死吧!”
话到这,自责如洪水般冲垮了我最后的提防。为了母亲能健康快乐的生活,刀山火海我也得闯。
得到我的肯定后,马国安打通了掌柜的电话。十分钟后,一辆悍马在医院门口停下。
这位掌柜,我只知道他叫唐伯年,号称浦市古玩第一人。经营的唐门古玩,在行内无人不知,黑白两道都要敬他三分。这次亲自过来见面,足以看出他的诚心。
“哈哈,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年轻人。”唐掌柜开门见山的把一份协议拿出来道,“只要你签字点头,所有医药费都由我来掏。事成之后,额外的十万马上打到你卡里。”
我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别说是那十万,光是医药费都能压垮我。
“我签字没问题,但你必须向我保证,只取古玉,拿到后马上离开,后续与我无关。”我必须给自己留一条后路,防止被他牵着鼻子走。
“秦良,像你这么有头脑的年轻人已经很少见。我找你,是看中你的能耐。”唐掌柜指了指协议又道,“我唐某说一不二,协议上写得清清楚楚,你负责帮我取玉,我付你酬劳,后续,与你一概无关。”
“那就这么说定了。”协议我已看过,确实没空子可钻,要不然我也不会上他的车。
签字盖手印后,唐掌柜随即拿出手机递上来道,“这是我给医院预付的一百万,多退少补。你呢,尽管帮我拿到东西。唯一的条件,只许成功没有失败,走吧!”
唐伯年敢拿我豪赌,我自然不会让他失望。
车到一家酒店停下,按照要求,我们在房间见到了专家梁洪和他的助手陈佩西。
二人早已在酒店等候多时,桌上还放着一张地图。见我们到来,拉着我说道,“秦大师你来得正好,龙王斗的具体位置我已绘制出,你再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
梁洪是北方有名的倒把子,我很早就在报纸上见过他,没想到这回竟能同一个通缉犯一起行动。
“葬书谓:气以生和,气因形来,气以势止,气以土行,气以龙会。龙王斗之所以葬在南华山之下,便是因为此处风水俱佳。尤以不易察觉为上,也正因如此,要想进去,首先应该从风水最薄弱的水潭入手。”已签字点头后,我只能全身心投入行动,故而对此事没有任何保留。
梁洪听后,盯着地图紧皱眉头。
马国安紧张的朝我看来,从未见我如此严肃过,更不明白我所说的话,自然是一脸懵逼。
陈佩西当即问来,“秦大师认为水潭是风水最薄弱的地方,然而我未必赞同。”
“风水之术由水带头,带动藏风。气可动,然水不能常有。所以这风水宝地,水才是重中之重。”
我也听说过陈佩西的大名,当年在湘西一个人干倒了搬山道人一门,在行内也是有名的大人物,他的话,自然有自己的根据。
不过马也有失蹄的时候,我指着水潭,绕着墓地一圈,最后又回到水潭前解释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墓中墓,难道你们没听说过?”
“什么?你的意思是,龙王斗是墓中墓?”陈佩西吃惊的瞪着我。
在唐掌柜找我谈过此事后,我便秘密找过有关资料了解。龙王斗位于浦市与南疆市接壤的南华山,此地基本属于无人管的地带,可却是难得的风水宝地。
山脉有龙,龙中有水。绵延的山脉中葬有达官贵人再正常不过,而龙王斗据说是战国时代的一位将军墓。只是这位将军南征北战带着一身血腥,他的墓自然呈现一种凶势。
尤其是这墓中墓的设计,完全将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戾气释放。一般人无法靠近,更别说下手。
而唐伯年非等闲之辈,知道这位将军冢下多凶险才会找我们几人联合出手。
只是我始终不明白他是如何找到我,我的身世没人知道,他又怎会知道我有摸金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