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根稻草

  一颗一颗冰花树叶滴落的水滴打在霜天额头,霜天模糊的意识得到缓慢的苏醒。

  霜天捂着头直起身子,看着冒着白色冷焰的冰炉,又看了看自己躺着的床铺,房间很朴素,除了一张桌子一张床什么也没有。

  刚刚的一切,都好似大梦一场。

  霜天将双脚放到床下,还没等思考这一切是怎么回事。门把手便微微扭动,端着药的蓝发白裙女子已经进入视野。

  “寒硕!”

  霜天惊呼道。

  寒硕将药碗放在冰蓝的桌案。

  “是我,怎么了?”

  霜天手中灵力飞快凝聚,一把在阳光照耀下闪着寒芒的冰剑已经抵在寒硕脖颈处。

  寒硕眉毛微促,似乎对霜天的过激反应有些不满。

  “我说,有对救命恩人动刀动枪的吗?”

  “救命恩人?”

  霜天疑惑道,但手中冰剑却更加向前使得寒硕纯白的脖颈滴落一条小蓝线。

  “唉,你不会真的天真的以为冰剑只能拿来杀人吧。”

  寒硕伸出结白的手将霜天长剑渐渐扒开。

  “什么意思?”

  “我的冰剑早在刺入你胸膛的那一刻、剑锋就融化成了水用来冻结你的五脏六腑,所以导致你看起来和死了一样。”

  “你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目的很简单,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她不仅害的你家破人亡,同样害的我家族满门抄斩,这些年我一直隐秘在冰后洛寂身边,就是为了有一天,能给她致命的一剑。”

  寒硕将霜魂以及冰后残害冰妃洁的事、全部如实告知而出。

  在听到自己和霜魂原是亲兄弟的时候,再回想到自己亲手杀掉自己的父皇、就好似有无数道寒菱将霜天的心脏洞穿的千疮百孔。

  抚养自己长大的人,从小到大最在乎的人,一转身竟是将自己迫害至此的人,想来,谁也接受不了这样的反差。

  霜天面容低沉的像是可以落出水,冰桌在手掌用力的按压发出阵阵如同哀嚎的作响。

  “洛寂,你给我带来的苦痛,我保证会原原本本的还给你!”

  霜天站起身。

  “现在咱们该怎么做。”

  霜天询问道。

  寒硕:“北王冷孀阙世代以忠心霜家血脉为组训,或许可信。”

  霜天:“单凭北边的力量恐怕不足以抗衡玄冰帝国以及海族。”

  寒硕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寒硕:“是,但是在往北是什么地方。”

  霜天:“旋风王国,可是他们会帮咱们吗?”

  寒硕:“只要咱们再联系几个城邦的城主,就可以和洛寂分庭抗礼,至于旋风王国,无论是站在咱们这边还是站着洛寂那边,所获得的利益都不会有太大的差距。”

  霜天:“那你如何肯定旋风国一定会帮咱们?”

  寒硕:“可以依靠风灵,王权利益面前亲情或许十分可笑,但是假设我们和洛寂是一座同样重量的天平,那一丝薄弱的亲情就可以成为压死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霜天暗自点头,时间已经临近下午。

  霜天骑着冰马的身影屹立在雪地,霜雪满天下的苍茫白色把霜天衬托的十分寂寥,像是离群的玄冰鸟。

  马蹄一步步踩着大雪离开,鹅毛大雪铺天盖地的落下。

  寒硕看着霜天渐渐远去的背影、重新走回寒都,之所以没有走,说是要留在寒都继续做间谍不能跟霜天一起走,但其实真正的原因只有她自己明白。

  “如果你失败了,好歹死不用带着我啊。”

  寒硕的笑容弥漫在空气,像是危险又诱人的冰刺花。

  危险而美丽让人想要触摸但又畏惧。

  冰马游走在纯白的街道,霜天啃着沿途买来的冰果却觉得索然无味,甚至现在吃东西都只是为了填饱肚子,山珍海味粗茶淡饭都没有任何区别。

  望着前路不断放大而来玄冰囚车,那里正关押着一名银发女孩,脖颈脚腕手踝都带有寒冰的连锁,可以看的出是一个奴隶,并且是一个惊若天人的雪族女子,个子不高只有一米六左右。

  霜天起初没有太过注意,正端着冰壶灌酒。不过马蹄却在下一刻突然停下,冰壶美酒撒了一地。

  “等等,那不是小宁儿吗!”

  排山倒海的冰刺迅速升腾而起,押送囚车的雪族商贾和仆从迅速抽出腰间白刃。

  为首那名白发老头率先持刀上前。

  “小子,你找事吗!”

  为首老头在冰菱拔起下身体化为爆飞的白色,鹅毛大雪散落空中,雪花落尽之时冷如死神的霜天正用着剑眉星目的眼眸看着一行人。

  其余人全部像是见了鬼一样匆忙逃窜,生怕跑慢了下一刻自己也成了那一摊积雪。

  霜天冷漠的性格是刻在骨子里的,杀掉一个陌生人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因为其余人走的再慢一点也会被毫不留情的杀掉。

  原本还相信亲情和朋友的他,经历那件事后也不是那么信了。

  霜天从冰马跳下,长袖一挥,整个寒冰囚笼碎为冰渣。

  雪锦宁娇小的身体腾空而起死死搂住霜天,就像是结冻了般不肯松手。

  “哥,霜大哥,呜呜呜。”

  雪锦宁晶莹的白色乖泪撒满霜天肩膀。

  霜天用手抚摸着雪锦宁的银白发丝,原本死寂如灰的心情好像又寻觅到了些微弱的光辉,那些光辉很脆弱,但却可以让陷入冰冷回忆的霜天得到短暂的释怀。

  “你不是回簇雪王国了吗?怎么会被奴隶贩子抓了?”

  雪锦宁刚刚抬起充盈满水滴的泪眸,下一刻又低下头不争气的哭了起来。

  “王叔抓走了雪镜大人,护送雪卒全部被杀掉了,只有(抽泣),只有我(抽泣)一个人逃了出来。”

  “暗杀君王?谁给他的胆子。”

  霜天怒声道,不过仔细一想霜天便捋清了这个谋略,借着火域大火烧山抓捕夜羽,就准备趁机除掉小宁儿再把责任嫁祸给火域帝国,到时候因为畏惧火域帝国势力谁也不会说什么。当真是好计谋。

  霜天抚摸着埋头哭诉的雪锦宁。

  “乖,有大哥在,谁也欺负不了你,你的王叔是吗,等我收拾了洛寂,再去收拾他。”